“白知青,你瞅瞅俺家这块老榆木板子中不?老沉了!”
一个汉子扛着块厚实的板子,嗓门洪亮。
“叔,这木头是真不赖,结实!千临肯定用得上!快放下歇口气,来碗绿豆汤!”
白墨上前用指节敲了敲,听了听回音,又凑近看了看木头纹路,笑着应。
“白知青,俺们家那口破锅……底下那疙瘩还能使不?”
另一个婆娘拎着个豁了大口的铁锅,有点不好意思地探头问。
“中!让王大爷瞅瞅,兴许能敲打出几个垫片啥的。婶子,你这可真是帮大忙了!”
白墨接过来掂了掂,瞅着锅底还算厚实的地方。
她不光要接着各家送来的东西,安抚大家伙儿,还得时不时跑去老王头的铁匠铺瞅瞅进度,跟老王头合计哪些零件能用现找的废铁凑合,哪些实在弄不出来,得想法子去公社五金站碰碰运气。
系统签到给的东西,这时候就显出用处了。
【签到成功,获得:高级木工胶一小桶。】
【签到成功,获得:防锈润滑油一瓶。】
【签到成功,获得:一沓砂纸(粗细各半)。】
这些玩意儿,搁平时不起眼,可眼下这缺东少西的光景,那就是及时雨。
木工胶粘合木头,比光靠楔子卯榫牢靠得多;
润滑油能让那些土法做的转轴更顺溜,少磨损;
砂纸更是打磨毛刺、提高零件光洁度的宝贝。
白墨总能瞅准机会,不显山不露水地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只说是“以前攒下的”或者“托城里亲戚捎的”,倒也没人往深处想。
千临对这些“外挂”心里门清,却从不多嘴问一句。
她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白墨塞过来的砂纸,更耐心地打磨一个关键的木齿轮;
或者在装好一个转轴后,接过那瓶油,小心地滴上几滴。
两个人那份默契,早就不用靠话说。
量产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磕磕绊绊是免不了的。
最大的难处还是材料和手工精度。
靠山屯能找到的硬木头就那么多,使完了,很多时候只能拿杂木顶上。
杂木软,爱走形,做承重和传动的地方,强度总差点意思。
千临只能一遍遍改图纸,要么加几根木条做加强筋,要么想法子用更巧的结构分散力道。
铁匠铺那边,老王头手艺是没得说,可毕竟是炉火纯青的手工活。
要做那些需要尺寸严丝合缝的零件,比如控制下料口开关的小拨片、带动滚轮转的卡齿,全凭一双手、一双眼。
尺寸差一点,机器就卡壳。
老王头急得脑门子冒汗,烟袋锅子都忘了续火。
千临就蹲在炉子边不远,拿着她自制的简易木卡尺,一遍遍地量,一遍遍地比,耐着性子告诉老王头哪儿需要再锉掉一丝丝,哪儿需要再敲薄一点。
有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就得来来回回折腾大半天。
村里来帮忙的小伙子们,干劲是足,可干惯了粗活的手,做这些需要点准头的活儿,就容易走样。
锯歪了木头,打偏了孔,装反了零件的事儿,时不时就出。
每到这时候,千临也不恼,就那么安安静静走过去,指出来哪儿不对,有时候干脆自己上手,做一遍给他们看。
她那副沉稳专注的样子,反倒让那些毛手毛脚弄错了的后生更不好意思,下回干活也更上心了。
就在这叮叮当当、修修补补的忙乱里,第一台仿照着做出来的播种机,慢慢地显出了大致的模样。
只是,这热火朝天的场面里,总有那么点不和谐的声音,悄么声地冒出来。
林晓燕这几天也天天往知青点跑,可她不像别人那样闷头干活,多数时候就远远站着,瞅着忙成一团的人,嘴角若有若无地撇着。
“哎,我说你们可悠着点儿啊!别把好好的木头铁片给糟践了!这要是弄不成,那不是白费了大家伙儿的心意嘛!”
她偶尔会这么不高不低地喊两嗓子,听着像关心,又有点别的味儿。
“千临啊,你这图画的是不赖,可这做起来,跟画上能一样吗?我瞅着这木头拼的地方,缝儿那么大,能结实?”
她又凑到正在对卯榫的千临边上,指手画脚,一脸“我这是为你好”的表情。
千临手里的活计不停,连头都没抬。
“晓燕你就擎好吧,千临心里有谱着呢!这木头缝儿看着大,回头楔子一敲,再抹上我这‘祖传秘方’的胶水,保管比石头还牢靠!”
白墨心里腻歪,面上还是笑嘻嘻地把话挡回去,甚至还故意晃了晃手里那小桶来路不明的木工胶。
林晓燕让白墨噎了一下,脸上讪讪的,走开了。
可她那点心思,哪能就这么算了。
没过两天,怪事就来了。
头一件是老王头发现的,昨天傍晚刚打好、放在炉边石头上晾着的一小堆铁片,莫名其妙少了三四块。
那不是啥要紧的大零件,可也是算着数打的,少了几块,就得重新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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