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宥捏住它的头:“这个问题不重要,本来就笨,你再摇头晃脑,当心把我这几天从程知礼那问到的东西都给摇忘掉。程知礼废话很多,里面有用的只有一点点,我也问不出他们抢我的墓碑究竟是要干什么坏事。这次回去之后,你就留在白六身边,再也别过来找我。”
辛宥抬起了头,眼前是一片明亮瓦蓝的天空。
“困住我的其实不是那座岛,是辛思鹭的背影,我一直因为不理解我的亲生母亲关住我的缘由而痛苦。跟着程知礼走是对的。我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已经得到了自由。”
他再也不会让辛思鹭牵动自己一丝一毫的喜怒。
“你跟白六说,求她,千万要保护好她自己,实在不行,把我的墓碑送给辛思鹭。如果以后我还有机会遇见下一个道士,会请求他立刻度化我,这样辛思鹭应该没法再继续利用我了。”
他摸上领口,指尖轻轻摩挲那块冰凉的绿石头:“项链很漂亮,我很喜欢,不用再收集其他的祖母绿,我对这个颜色已经没有太大的执念。”
辛宥轻轻拍了拍短短的身体:“说完了,快走吧。”
短短在他手指间绕了一圈,爬下窗台,消失在地面。
白柳琉也在此刻从睡梦里醒来。
短短和辛宥分别,回到她身边的时间过去了大概十二个小时,榆廷的半夜下起了雨,屋外淅淅沥沥,房间里一片黑暗。
与她梦里最后一幕的晴空朗朗有着极强的割裂感。
梦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一个做了半夜的梦让她接收完了辛宥那边好几天的记忆,她坐在黑暗里发了一会呆,才伸手打开台灯。
短短完成使命后就爬回了自己的领地,歪歪扭扭地缠在石砖上面睡了过去。
镇宅兽这种灵物真的很奇怪,鬼都不需要休息,它却需要,还能吃东西,养起来跟活的蛇没差别。
石砖旁边有个黑丝绒表皮的首饰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她没来得及送出去,却因为对方喜好中途发生转变而被拒收的祖母绿扳指。
白柳琉看了一眼,伸手将盒子盖上。
没关系,收据还在,可以换。
辛宥的语气她熟悉的很,和之前师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一模一样,左扯右扯一大堆,其实就是想说他们已经做好赴死的心理准备了,唯一的心愿是希望她安全。
反正也睡不着,白柳琉下床,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
天没亮的时候,她背上装着石砖的包,敲敲尤灵的房间门,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回应。
她不喜欢扰人清梦,转身打开门,在雨后微凉湿润的空气里伸了个懒腰,舒展开身体。
走了。
城市还在沉睡,一辆棕色的车驶出房区,潇洒地向着远方疾驰。
女明星白柳琉在八点钟更新了她的微博状态,没有多的内容,只是一个高速路口收费站的定位,和一张她本人的自拍。
照片里她素颜出镜,嘴角往脸颊两侧微微勾起,挤出招牌式假笑,背景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石砖。
十一点起床,边刷牙边玩手机的尤灵迷蒙的睡眼立马睁大,噔噔噔地跑到白柳琉的房间里。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里面空无一人。
她欲哭无泪地在微博底下评论:“六!你走了我怎么活!!”
过了一会,白柳琉的电话打过来,声音带着笑:“你醒啦。”
尤灵依依不舍:“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收集的证据都交给法院了,留在榆廷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出来办点别的事情。锅里温着粥,你看到了吗?”
“正在喝,你现在到哪了?”
“裕尧,清虚观,观主是我师父的旧友,我来拜访他。”
白柳琉仰着头,望着台阶之上香火鼎盛的道观。
清虚观她八岁那年来过一次,那时的规模和白云观差不多,中轴线上设三间主神殿,两边根据日东月西,坎离对称的原则,设置四间配殿,站在正门口能一眼看完全貌。
后来应该是重修扩建过,增加了好几间神殿,还建了钟楼,占据了整个山头,成为裕尧一个着名的景点。
台阶上来来往往的游客众多,白柳琉没有戴口罩,即使她素面朝天,扎着简单的马尾,服饰也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依旧轻易地成为了路人目光聚焦的中心。
“你看你看,那个是白柳琉吗?”
“好像是她!!”
白柳琉聊完电话,也走到了台阶最上方,看着熟悉的道观布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地残垣碎石。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挥去心头冒出来的那一丝伤感,走进去依次上香拜过道门诸神,即将离开三清殿时看见一张认识的面孔。
三清殿门口摆着一张黄布盖着的矮桌,后方坐着一位身穿青色道袍,束着圆髻,一副古早道士装扮,,用一脸老气横秋的神态给游客解签的年轻男道士。
她排在游客后面,一点点走到桌前。因为不断重复简单枯燥的工作,道士有些懒洋洋的,只撩起眼皮一瞟,看见对面的人两手空空,皱眉道:“这位居士,你的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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