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投影突然分裂成十二个不同年龄段的自己，从剑桥求学时期到去年在日内瓦参加气候大会的样貌同时出现在操作台上空。
这是他在应对极端信息过载时的无意识反应——2018年破解“棱镜门2.0”事件时，他的意识曾因此分裂出三十七个独立线程。
“找到了！”所有大卫异口同声形成共振，穹顶的棱形光斑突然聚合成克莱尔金相图，“第七层嵌套里的太阳黑子活动数据，用的是篡改后的沃尔夫数记录！”他残缺的左手小指开始渗血，这是当年被暗网杀手用液氮冻伤的后遗症。
卢峰突然将量子纠缠通讯器扯出锁骨，带血的电极管在空中甩出洛伦兹吸引子轨迹。
当他将装置插入主服务器接口时，那些银灰色流体突然凝固成1977年8月20日的气象云图——正是旅行者二号发射当天的平流层状态。
“芝加哥金库的区块链地址对应着1977年雨云 - B卫星的坠毁坐标！”我抓起石墨烯平板砸向正在聚合的黎曼曲面，破碎的屏幕上突然显现出当年中情局的红外监控录像，“斯隆用冷战时期的航天器残骸作为量子纠缠锚点！”
应急电源亮起的瞬间，所有谣言传播路径在穹顶投影里显露出隐藏的拓扑结构。
那些红色光点组成的神经网络突然坍缩成德雷克方程的参数模型，大卫的十二个投影同时指向某个包含π介子衰变参数的异常节点。
“就是这里！”卢峰将渗血的双手插入全息投影，他的生物电流监测环突然发出类似摩尔斯电码的蜂鸣，“把2015年南极冰芯样本的碳14数据和这个节点进行交叉验证！”
当三组不同量级的宇宙射线数据在操作台碰撞时，整个数据港突然响起旅行者号携带的黄金唱片里的爪哇甘美兰乐曲。
那些银灰色流体凝聚成的倒计时数字开始逆向流动，纽约时报广场的增强现实广告牌监控画面里，裹着防辐射斗篷的身影突然踉跄着扶住桥墩。
“认知锚点的量子纠缠被切断了！”琳达的防护面罩上泛起彩虹状干涉条纹，她面前的舆情监测图突然爆发超新星般的蓝移现象，“民众信任度开始呈螺旋状回升！”
我扑到量子计算机前，看着卢峰重构的蒙特卡洛树正在吞噬斯隆设置的谣言网络。
那些嵌套结构在分解成马尔可夫链模型时，暴露出其核心节点竟是篡改过的太阳风粒子通量数据——这正是三个月前我们在卡灵顿事件纪念会议上共享的研究成果。
“发布辟谣报告！”卢峰扯断监测环的供电线，用渗血的食指在石墨烯平板上签下量子加密签名，“附带2018年冥王星探测器的太阳风层顶穿越记录作为佐证！”
当七百二十种语言版本的报告在全球暗网节点同步上传时，东京分部的暗物质服务器突然发出引力波探测器的特征频率。
我抬头看向布鲁克林大桥的监控画面，那个裹着防辐射斗篷的身影正疯狂敲击信号增强器，但发光二极管广告牌上的伪造清单已经变成我们提供的真实采购数据。
大卫的投影重新凝聚成统一形态，他正在用六种加密货币同时追踪斯隆的撤退路径：“看孟买股票交易所的舆情波动——印度农村地区的方言广播正在主动转发我们的报告！”
操作台突然剧烈震动，那些银灰色流体凝聚成的旅行者号倒计时数字轰然崩塌。
在量子计算机的蜂鸣声中，我瞥见某个本应被抹除的监控画面——印度尼西亚某个渔村的青年放下智能手机，他身后墙壁上贴着泛黄的1997年股市走势图正在自行燃烧。
“认知病毒开始逆流了！”琳达的防护服领口冒出神经接口过载的青烟，“斯隆设置的信任背书正在反噬他自己的谣言网络！”
卢峰突然跪倒在地，锁骨处的量子通讯器迸发出伽马射线暴级别的闪光。
在他完全昏迷前的0.7秒，我看到他植入器的全息投影里浮现出二十年前深空网络协议的原始代码——那些我们共同编写的校验程序，此刻正在自动清除斯隆植入的星际尘埃同位素标记。
当全球防御联盟的徽标在数据港穹顶亮起时，我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世界树枝条特有的次声波震动。
那些黏液凝聚成的克莱因瓶结构正在分解为基本粒子，但某个酷似人类喉结的有机组织却在银灰色流体内一闪而逝。
大卫突然扯下领带夹上的微型服务器，将它插入自己颈动脉旁的神经接口：“追踪到斯隆撤退时遗留的认知残渣——他在孟加拉湾海底光缆中继站留下了……”
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成两个完美的黑洞，这是当年在麻省理工学院实验室遭遇量子意识入侵时的应激反应。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操作台，发现那台自动下载柯伊伯带数据包的量子计算机，此刻正在用我们二十年前设计的加密协议，向太阳系外围发送着新的信息。
应急灯突然全部熄灭，在重新陷入黑暗前的瞬间，我看到自己视网膜上的十二面体符号正在重组为DNA双螺旋结构。
那些来自柯伊伯带的数据包在绝对黑暗中继续传输着，它们的时间戳显示的是——二十四小时后的标准格林尼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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