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亦晨回到商盟小院时,发现杨菲菲正在灯下处理伤口。见他进来,她慌忙用帕子遮住手臂:"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是你杀了张统领?"
杨菲菲的动作顿住,良久才开口:"他不该说出那些话。"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有些秘密,还是永远埋在黑暗里比较好。"
亦晨若有所思。他知道,今夜只是开始。突厥大军压境,朝堂暗流涌动,而那个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仍在暗处伺机而动。
残月西沉,长安城的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昨夜混战的血迹。亦晨站在商盟书房,烛火将张统领临终前的话语映得明明灭灭。案头摆着三枚物证:东宫制式的弩箭、贤妃贴身太监的腰牌,还有杨菲菲拼死抢回的半张信笺残片,墨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
"大人,朝阳殿急召!" 暗卫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推开殿门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 秦华的玄色劲装沾满血渍,右肩缠着的白布渗出大片暗红,而阶下跪着的,竟是贤妃宫中的掌事宫女。
"说!" 秦华的螭纹剑抵住宫女后颈,"贤妃与突厥勾结,还有哪些同党?"
宫女浑身颤抖如筛糠,发髻散落的珠翠在青砖上撞出细碎声响:"奴... 奴婢不知!只知道娘娘近日常对着先帝画像出神,还说... 还说陇右的风沙该停一停了......"
亦晨心头一震。先帝?秦正明分明还在世!他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璇玑脸色惨白地冲进来,手中家书被攥得皱成一团:"我收到父亲亲信密信,虎骑军在黑风谷损失惨重,父亲... 父亲生死未卜!"
话音未落,杨菲菲也匆匆赶到,裙摆沾着露水:"商盟暗桩传来消息,玉门关守军半数倒戈,突厥先锋已过贺兰山!" 她的目光扫过宫女,突然扯开对方衣袖 —— 内侧赫然烙着突厥狼头刺青。
"果然有内奸!" 秦华的剑正要落下,亦晨突然拦住:"且慢!杀了她,线索就断了。" 他蹲下身子,从袖中取出半张信笺残片,"你认得这个笔迹吗?"
宫女看到残片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一言。杨菲菲冷笑一声,掏出个小瓷瓶:"这是商盟特制的吐真散,你若不说,我便......"
"我说!" 宫女突然崩溃大哭,"信是娘娘写给右贤王的,但真正的主谋... 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他们说只要突厥攻破长安,就能... 就能让当年陇右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亦晨和秦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二十年前的陇右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能让各方势力如此疯狂?正思索间,王忠匆匆赶来宣旨,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急:"陛下召见诸位大人,突厥使者已到朱雀门外,扬言要与大夏皇帝当面对质!"
朱雀门前,突厥使者的金顶大帐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左贤王身披狼皮大氅,腰间弯刀嵌着的红宝石映出嗜血的光:"秦正明!你豢养奸臣,残害我突厥子民,今日若不交出凶手,我十万铁骑踏平长安!"
秦正明身着龙袍立于城楼,银发在风中飞扬:"尔等犯我边境,屠戮百姓,何来正义之说?" 他的目光扫过使者身后的队伍,突然瞳孔微缩 —— 人群中竟有个身着黑袍的身影,身形与当日在废弃驿馆一闪而过的鹅黄裙摆主人极为相似。
亦晨顺着皇帝的目光望去,心中警铃大作。他悄悄示意杨菲菲和李璇玑注意左侧,自己则握紧腰间短刀。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黑袍人突然摘下兜帽 —— 竟是消失许久的秦军!
"父皇别来无恙?" 秦军的笑容带着病态的苍白,"儿臣今日特来揭开真相。二十年前在陇右,救下您的根本不是什么王绣娘,而是另有其人!"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中的秦华,"至于某些人的身世,不过是个精心编造的谎言罢了!"
城楼上下一片哗然。秦正明的手死死攥住城垛,指节泛白:"放肆!你这逆子,通敌叛国,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通敌?" 秦军突然狂笑,"真正通敌的,是那些害怕真相大白的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卷宗,"这里面记载着当年陇右之战的所有秘辛,包括某些人如何偷梁换柱,如何将救命恩人赶尽杀绝!"
亦晨注意到秦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张统领临终前的话,想起贤妃异常的举动,所有线索在脑海中飞速拼凑。就在秦军要展开卷宗的刹那,一支冷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手腕。
"保护使者!" 突厥大军顿时骚动。亦晨趁机冲向秦军,却见黑袍下掉出个物件 —— 竟是李璇玑母亲生前最爱的羊角灯碎片!
"拦住他!" 李璇玑的惊呼混着突厥语的呐喊。亦晨和秦华奋力杀出重围,却发现秦军早已消失在混乱之中。只留下那卷卷宗在地上,边角被鲜血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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