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王晓东决定亲自前往南部山区调研。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们踏上了前往山区的征程。山路崎岖,车辆颠簸,窗外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和破旧的村落,每一幕都刺痛着王晓东的心。
王晓东把额头抵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扶手处开裂的人造革。车碾过碗口大的石块时剧烈弹跳,随行秘书手里的文件哗啦啦散落,他却浑然不觉 —— 视线死死钉在窗外:穿褪色校服的女孩背着竹篓踩过断木桥,白发老人佝偻着腰在梯田里薅杂草,半山腰的土坯房连块完整玻璃都没有,风卷着枯叶从窗框窟窿里穿堂而过。
"王省长,前面塌方路段清出来了。" 司机的声音在盘山道上嗡嗡回响。王晓东抹了把脸,从公文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笔记本。昨天开会时北部开发区主任拍着胸脯说 "产业转移就是变相抽血",财政厅的老伙计也委婉提醒 "基础设施建设要考虑投入产出比",此刻笔记本上的铅笔字被汗浸得发皱,像极了南部山区扭曲的盘山公路。
车子突然急刹。几个挑着山货的村民正从陡坡上往下搬落石,领头的老汉见是政府的车,咧开缺牙的嘴笑:"领导来检查啊?俺们这路三天两头闹脾气。" 王晓东推开车门跳下去,鞋跟陷进松软的红泥里。他伸手扶住颤巍巍的竹筐,摸到筐底沾着的露水:"大叔,你们平时下山赶集得走多久?"
"快的话三小时,赶上下雨......" 老汉往手心啐了口唾沫,重新攥紧扁担,"上个月俺家娃发烧,等抬到镇医院,小脸烧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王晓东喉头发紧,掏出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 直线距离不过 20 公里的县城,在等高线地图上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暮色漫过山脊时,车队停在唯一通水泥路的李家坳。村支书搓着沾满烟渍的手,带他们看荒草丛生的老茶厂:"当年说好给山货搞深加工,机器运来就生锈了。" 王晓东蹲下身扒拉地上的茶梗,突然摸到块冰凉的金属牌,上面 "扶贫项目示范点" 的红字被苔藓啃得只剩半截。
深夜的村部会议室里,王晓东把泡胀的茶叶从搪瓷缸里捞出来,听十几个村支书七嘴八舌倒苦水。"王省长,俺们不是不想搞产业,可路不通货出不去,年轻人都跑光了!上次城里来的老板,说运输成本比货价还高......"窗外传来野狗的叫声,王晓东的钢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记满了密密麻麻的问题,最后重重写下一行:" 不是要不要动蛋糕,而是要让所有人吃到更大的蛋糕。"
王晓东沉默不语,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里的现状。
抵达山区后,王晓东马不停蹄地展开调研。他深入田间地头,与村民们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和需求;走访当地企业,分析产业发展的瓶颈;考察基础设施,寻找改善的方向。在调研过程中,他发现南部山区虽然交通不便,但生态环境优美,具有发展生态旅游和特色农业的潜力。
晨的山区管委会会议室,阳光透过蒙着灰的玻璃斜斜切进来,在摊开的生态旅游规划图上投下斑驳光影。王晓东用红笔圈出重点区域时,手机突然震动 —— 项目合作方发来消息,原定今天签约的三家酒店集团集体取消行程。
“王省长,采矿区附近的盘山道塌方了。” 秘书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上是现场照片:滚落的巨石将柏油路砸出深沟,挖掘机司机指着断裂处喊,“绝对不是自然滑坡!” 王晓东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这种事在前期调研时就有苗头 —— 村民老李曾拽着他衣角压低声音:“矿上的人放话,谁提旅游就断谁生计。”
王晓东连夜召集国土、环保部门,调出矿业集团近五年的开采审批文件。在密密麻麻的数据里,他发现了关键漏洞 —— 多个采矿许可证早已过期,所谓 “合法开采” 不过是偷梁换柱的幌子。
色浓稠如墨,省政府会议室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王晓东指节重重叩在铺满桌面的文件上:“这些过期许可证是怎么通过年检的?”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涩,环保局长攥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抖,汇报声被窗外的闷雷劈碎。
凌晨三点,调查组悄悄进驻矿区。当执法人员试图调取监控时,矿场保安队长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铁塔般的身躯堵在机房门口:“王省长,这大半夜的... 设备正在检修呢!” 王晓东注意到他耳后新蹭的机油,不动声色地朝技术人员使了个眼色。果然,硬盘里本该储存半年的录像,竟只有近三天的内容。
第二天,矿业集团董事长李长山带着三名律师找上门。西装革履的一行人刚踏进办公室,李长山就掏出一叠 “赞助山区修路” 的票据:“王省长,我们可是纳税大户,您要搞旅游... 这不是断老百姓生路吗?” 王晓东翻着文件冷笑,突然将一张卫星对比图推过去 —— 去年绿意盎然的山体,如今已被挖成触目惊心的灰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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