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走出朝云院大门,卢砚书朝庄安晴行礼,“多谢庄小娘子替在下美言。”
“卢公子客气了,小女子方才也没做什么。”
卢砚书心照不宣,并没就着这个问题继续深谈。
见附近没有马车在等,问道:“不知庄小娘子打算如何下山?”
“走路便可。”
“走路?”
卢砚书诧异,想了想道:“这山路虽说不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山路偏僻,庄小娘子一人走路怕是会有危险,若不介意,在下愿载庄小娘子一程。”
庄安晴往前面山路望了望。
其实这边离圆山村不算远,她本来想的是徒步下山,山脚附近有载人的骡车等候,她可以坐那边的骡车回村。
只是在这之前她倒是有话要对卢砚书说,既然对方主动给她这个机会,她捉住便是。
想着,她浅笑点头:“那就有劳卢公子了。”
卢砚书温润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安晴独自登上马车,随后卢砚书跟着上来,在庄安晴对面坐下。
见主子已经坐好,青峦扬起马鞭,马车开始缓缓启动。
车窗帘打开,山风灌进车厢,阵阵草木清香随风而来,卸下人的疲惫与不安。
卢砚书只觉思绪比在朝云院时要清明许多,他理了一下思路,问道:“家母今日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敢问这是家母病情好转的征兆吗?”
庄安晴摇了摇头,“这个病本会反复无常,时好时坏,故而今日情况并不是稳定的。不过小女子今日已给令堂配了药,令堂可先治疗一段时间,之后再根据治疗效果斟酌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原来如此,有劳庄小娘子了。”
“卢公子客气了。”
说着,庄安晴想了想,道:“小女子方才见卢公子与令堂相处时有些紧张,不知以前是否经常这样?”
卢砚书一愣,眸光闪烁了下,“在下只是怕扰了母亲清静,所以......”
庄安晴点头,“这个可以理解,其实患了这种病症的人若想更好恢复,少不了家人的紧密配合,家人需给予更多的体贴与耐心。其实家人也可陪着患者做些她喜欢的事,比如可以多陪她散心多听她倾诉,不过这个也需要顺其自然,可以鼓励患者,但不能强迫。”
卢砚书心头一震,不禁觉得自己之前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遂郑重道:“好,在下记下了,回头也转告家父。”
见对方态度良好,庄安晴趁机道:“其实有一事小女子不知当说不当说。”
卢砚书微微正了神色,“庄小娘子但说无妨。”
庄安晴抿抿唇,道:“其实这种病症名叫抑郁症,抑郁症患者情绪都会不稳定,许多情况下她们自己也无法控制,并不是她们故意为之,故而卢公子在与令堂相处时大可不用太在意令堂对你的言行。如果你太过往心里去,恐怕连你自己也会受影响,时间长了没准也会患上同种病症。”
卢砚书一怔,“庄小娘子的意思是在下会被遗传?”
“也不一定和遗传有关。”
“此话怎讲?”
庄安晴思索片刻,道:“怎么说呢,这种病症牵涉到身体本身的一些物质,父母的身体情况会影响后代,所以说这种病的确会有一定的遗传可能性。
但正如昨日所说,造成抑郁症的因素有很多,环境因素也是其中一种。比如患者身在病中,经常情绪不稳导致她言行奇特,若患者的孩子长期和患者生活在一起,便会不经意被患者非正常对待,孩子反复受此感染,若未得到及时引导,极有可能会心里压抑而患上同种问题。”
她边说边观察着卢砚书的神情,只见话音落下,卢砚书整个人神情僵硬,面色早已惨白如纸,迟迟没有反应。
“卢公子,你还好吗?”
卢砚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看着就像是刚刚想起了什么可怕事情。
“你没事吗?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
卢砚书极力稳住情绪,忽地又抬头望向庄安晴,紧张道:“敢问庄小娘子,如患了这种病症的人没有及时得到治疗,会有什么后果?”
庄安晴想了想,平静道:“若患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情况继续恶化下去,让患者长期处于极度灰心消极的情绪之中,患者极有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比如自戕。”
自戕两个字入耳,卢砚书当即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庄安晴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继续补充道:“事实上,有好些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的患者都对自己采取了这样的行为,所以越早治疗越好。不过卢公子不用太过担心,令堂的情况并未恶劣到这个地步,只要接下来配合治疗,完全有康复的希望。”
“好,那就好。”
卢砚书神情恍惚,嘴上喃喃应着,心里却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他终于窥见了一个真相——他已故的亲姐很有可能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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