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也。那年遭了水灾,目送赵寿吉出门逃荒,心里有的只是悲伤。而如今,临别的惆怅里还有几分豪情,一样的分别两样的情。曲上心头,遂低声唱了起来。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
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这天,送走了赵寿吉,穿越众口中都是唱着这首《驼铃》一路无语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胶皮唱着念着,便又要酝酿出眼泪水来,向钳工发问:“我们会常分手吗?”
钳工虽身为川人,个子仍比上海乡下女人要高大些,低头深情吻了下胶皮的薄嘴唇,“我们不会分手,除非我死了!”
胶皮搂住钳工的脖子,“一多,抱紧我!”
曹少全身起鸡皮疙瘩,“你俩,感情戏关上门演!”
今天周日,已是上午9时,徐玉已无睡意,却赖在被窝里不起。
为其安全着想,穿越众未公布他是鱼木寨内奸。徐玉立下的赫赫功劳只记在几个知情者脑中,说是日后再论功行赏。徐玉人身安全得以保证了,却与战俘享受着同等待遇,有时觉得巨委屈,感觉被董乐斌和徐承二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而徐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翻来覆去就这句话: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没骗你。
回想着来到梁山前三个月里发生的事,徐玉笃信堂哥徐承乃是自己的贵人。
刚上梁山,徐承不避耳目予以了徐玉照应。别人是半块,徐玉从徐承手里接过了整块带包装纸的香皂,还有个额外的奢侈品--洗头膏。
“这是香皂。”徐承指着一间屋顶烟囱冒热气的大房子:“你进去洗澡,先把身体和头发全都泡在外间的大桶里除虱,再去里间冲澡,用香皂涂身子,洗头膏洗头。”
等战俘们洗完澡,负责冲洗的工作人员不住抱怨澡堂子里厚厚的污垢和虫子,搞得她头皮发麻,却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来时也这副德行。
“兄弟,对不住了,按规定先劳动教养3个月,之后分配工作,这你的工作服。”徐承一直等候在澡堂子外,见徐玉出来,再偷偷塞过来大包的肉脯:“省着点吃,三个月里管饱不管好,劳动强度又高。”
这是他能为徐玉开的所有后门与方便。
徐玉被驱赶着来到平台,领到藤条做的矮凳和厚布包,坐矮凳上听取农业部阚纯农副部长训话。
“咱这儿是一日三餐。早6点吃早茶饭,就是朝食。7点或下地垦荒或进山开矿。中午12点午餐,吃饭连午歇一个半小时。下午一点半去煤田背煤。 6点晚餐,休息1小时,7点上课。8点半散课回宿舍,10点熄灯休息。现在去大食堂吃早茶饭,时间15分钟,吃完了回来领工具。”
老阚讲的是梁山口语。听不懂是你的事,听不懂就等着挨饿挨鞭子吧,这种带有强迫性的疯狂普通话培训被经验证明效果很好。
徐玉领到了和自己衣服上同样的编号为0998木碗,木碗里飘着几块红薯稀粥,又被塞了两个叫做馒头的吃食,听管事的说只有5分钟了。
得快点吃,过时不至要被关禁闭。
“管事的老哥,打听下子,么子是禁闭?”
“就是下大狱!”
馒头不是米粑,用小麦磨的粉制成,口感香甜,据说比大米还养人,吃了长膘。多久没尝过甜味了,徐玉就着粥汤大口吃完,钻进人墙里把木碗和筷子在水槽中洗干净放进布包,急急忙忙赶到平台集合。
农活对徐玉来说并不陌生,且只要完成监工交代的活就没人管你了。中午饭那汤特别鲜美,听管事的说汤里放了味精才那么好喝。饭是杂粮饭,米饭里夹杂有金灿灿的玉米和又糯又甜的甘薯,下饭菜是腊肉、菜蔬、合渣。
饭要大口吞咽吃,慢了添不到,一早就会被饿死鬼托生的抢了添走。那管事的老哥也不来干涉,任你们拳脚相加抢夺吃食。徐玉有功夫在身,年轻气盛,看不惯那些夺人牙慧者便出面调停。可是在鱼木寨时领军大将的尊贵已不在,人家根本不买账了。徐玉自有高效的解决办法,三拳两脚将那些把饭装到工作服兜成超大饭碗的无赖打翻在地,维护住以往权威的同时又赢得了弱小者们的爱戴。而相同的故事在不同的劳动小组中发生,几顿饭后每个工作队都自发地产生了自己的领袖。
徐玉发现二组煤石背得比自己小组多,负责称重的管事对他们青睐有加,对二组的头目全龙放话说三个月后分配他去曹部长那里干活,那是梁山最肥的衙门。徐玉不屑于做商人,他要和徐承一样去梁山军扛枪。当下给兄弟们鼓劲:“六组的弟兄们,不能输给二组,戮力干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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