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卷着腐叶打旋儿,林夜的指尖还沾着陈小虎的血,那温度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看不见,但能清晰捕捉到三英尺外那道身影的呼吸——频率从每分钟十七次骤升到二十八次,左手腕骨链的碰撞声里带着细微的震颤。
"苏九,左偏十五度。"他嗓音沙哑,像砂纸擦过枪管,"等我数到三。"
"二。"
解剖刀的冷光先于话音划破空气。
苏九的动作快得像解剖台上分离肌肉的手,可那操控者早有防备,枯瘦的左手突然抬起,骨链泛起青黑雾气。
林夜闻见了,那是二十年陈尸才有的腐土味,混着生肉被烧糊的焦苦——是活尸的怨气在护主。
"三!"
他猛地扑过去,带着伤的肩膀狠狠撞在对方右肋。
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连他自己都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
操控者吃痛踉跄,左手的雾气登时散了半分。
苏九的刀尖精准刺进那层雾气薄弱处,"叮"的一声擦过骨链。
"操!"操控者终于破了音,左手下意识缩向胸口。
林夜等的就是这个——他早听见对方左手腕骨链有一枚骨节的碰撞声比其他轻三分,此刻那枚骨节正随着回缩的动作蹭过衣料,发出极浅的刮擦音。
"小苏,腕骨!"他嘶吼着抓住对方右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尺骨里。
苏九的解剖刀划出银弧,这次没有虚招,刀刃贴着骨链缝隙直切下去。
"咔嚓——"
是骨节断裂的脆响,也是活尸群突然停滞的寂静。
林夜感觉怀里的躯体剧烈颤抖,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腥甜得发苦。
操控者的左手垂落时,他摸到了那截断开的骨链——最中间那枚指骨泛着青灰,上面还沾着半枚暗红的月牙形印记,像极了二十年前案卷里邪教徒的烙痕。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操控者的声音开始虚化,像被风吹散的沙粒。
林夜松手时,对方的躯体已经开始崩解,只剩下那截断手还攥在他掌心里,骨链上的怨气正肉眼可见地消散。
洞外的风突然静了。
陈小虎捂着胳膊踉跄过来,血浸透了战术服的袖管:"队、队长,活尸......全趴下了。"
林夜把断手塞进证物袋,指腹蹭过那枚带月牙印的骨节,喉咙发紧。
苏九扯下他的外套按在他流血的掌心,凉丝丝的:"走了狗屎运,那老东西的骨链是用活人生骨炼的,破了主骨就散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你刚才撞那一下,肋骨该裂了。"
"裂了也比被活尸啃成白骨强。"林夜扯了扯嘴角,摸到苏九发间沾着的草屑,鬼使神差地替她拂掉,"回局里,得查这骨链的来历。"
警局法医室的无影灯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夜坐在解剖台前,苏九正用镊子夹着骨链上的骨节:"C1到C7颈椎骨,L3腰椎骨......这他妈是凑了具完整的骨架啊。"她突然顿住,镊子尖点在那枚带月牙印的指骨上,"看这个,骨膜反应新鲜,最多死了三年。"
杨灵视者凑过来,指尖泛起淡蓝色微光:"怨气残留里有段记忆碎片。"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泛着血丝,"是间地下室,墙上挂着'太初'的图腾,一个穿灰袍的人抓着个女人的手......"
"太初教。"林夜的指节捏得发白。
二十年前那场血案,就是这个邪教用活祭召唤所谓"地母"。
他摸出怀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穿灰袍的男人抱着个襁褓,眉眼和自己有七分相似——那是他从未谋面的父亲。
"得彻底断了他们的根。"苏九把骨节放进证物盒,"活尸术只是小把戏,他们肯定在找什么能让地母复活的东西。"
"封印。"一直沉默的陈二阶灵视者突然开口,"我感知到这骨链里有被压制的灵力波动,像......像被封在坛子里的鬼。"
林夜猛地站起来,肋骨的刺痛让他倒抽冷气:"查古籍,找能彻底封印这类邪术的方法。"
三天后,他们在省考古所找到了秦老。
这位两鬓斑白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指着桌上的《玄门志怪录》:"民国二十年,滇南有过类似记载。
邪术需用'九曜封灵阵'彻底镇压,阵眼在......"他翻开泛黄的笔记,"青蚨岭古祠,那里埋着先秦巫祭的遗迹,石壁上刻着完整的封灵符文。"
"现在还能找到吗?"苏九敲了敲桌面。
秦老推来一张地图,红笔圈着青蚨岭最深处的断崖:"十年前修公路炸山,古祠入口被埋了。
但我学生去年在那附近捡到过带云雷纹的陶片——封灵阵的符文和云雷纹同源。"
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了四个小时。
林夜隔着车窗看暮色漫上青蚨岭,风里有松针的清苦,混着若有若无的腐气。
陈小虎把战术刀别在腰间:"队长,这地儿渗得慌,我总觉得有东西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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