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他们,澹台冥倒是更为淡定些。
他道:“此事不必忧虑,若是真下了圣旨,孤也自有法子应对。”
顾澜和方易安根本没法儿不忧虑。
但澹台冥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多话。
两人也知他最近还在为了晏青禾的事情烦心,如今还能分出心思来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得游刃有余,也算是了不得了。
便也不好再占用他的其他时间。
两人便默契地告辞。
顾澜和方易安一走,澹台冥才松懈下来,但也因此而脸色显得十分憔悴难看。
自从回了京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一直未能好好休息过。
若晏青禾还清醒的时候,倒是可以帮助他解决一些琐碎事。
也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他一些建议。
甚至,有时候晏青禾什么都不必做,只是坐在他身旁看书,他都觉得格外安心和放松。
方易安曾在私底下问过他,怎么忽然就对晏青禾这般在意了?
澹台冥自己也说不上来。
如今,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再次陷入沉睡中的晏青禾,看着这个脸色苍白到好似随时会化成泡沫消失的人,心里……竟是觉得十分难受。
他曾问过顾澜,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上苏南枝的。
顾澜的确回答他了。
可他并未从那样的回答里领悟出,自己是怎么喜欢上晏青禾的。
甚至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晏青禾。
一开始是怀疑和算计。
一个原本怯生生又毫无反抗之力的人,忽然间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他很难不好奇。
也很难不去怀疑,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算计。
后来便是试探和利用。
再后来就心软了,从他身上看到了年少时自己的影子。
本只是想心疼他,也心疼心疼当年的自己。
可不知不觉,这个人就好像变得有些重要了。
直到自己开始卑劣地找各种借口,只为了让晏青禾心甘情愿同自己行鱼水之欢……
再后来,他甚至都不要这个人心甘情愿了。
就想着把人困在自己身边。
他不是不知道晏青禾的打算和利用。
但他不在意。
杀晏义成为母后报仇,本也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如今,无非是多了一个和他有着同样仇恨的人,无非是把亲手报仇的机会留给这个人而已……
有何不可呢?
不知不觉间,澹台冥已经俯身凑近了晏青禾,在即将吻上他的时候,又立马回神。
彻底清醒。
他赶忙坐好,却仍旧心有余悸。
晏青禾是他的太子妃,便是他真的要做什么,也无人敢指责他。
更何况如今的晏青禾,也根本不会拒绝他。
只是……
澹台冥收起了心中的所有念头,忽然觉得自己累极了。
如今,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便和衣躺在了晏青禾的身旁,隔着被子,将人小心搂在怀中。
却不知,在他闭眼之后,晏青禾便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眸,似还有些迷茫,但也好似只是困倦。
看到躺在身侧的人是澹台冥后,他也并未有什么行动,只是又很快闭上了眼睛,再次入睡。
而走出太子府的方易安见顾澜还是闷闷不乐的,便想着请他去喝酒。
顾澜却拒绝了。
最近正是多事之秋,喝酒容易误事。
更何况他如今住在顾家,若是带着一身酒气回去,怕是不好。
方易安闻言,顿时觉得他没劲儿。
就去找京城的其他朋友喝酒了。
顾澜如今也是有职位在身的人,不过,他这职位有和没有也没区别。
权力不大,事情也不多。
更不用天天去值守。
旁人看着是清闲,只有他知道,皇帝这是忌惮他爬得太高了,澹台冥的助力太大了,这才故意晾着他。
思来想去,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便打算回顾府好好休息。
待精神足了,才好为殿下做事。
结果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又忍不住顿住脚步。
这小摊卖的多数是女子专用的发饰,且都十分精致好看,有几个特别适合苏南枝。
他原本只是看着,被老板招呼了几句,便忍不住挑选了起来。
然后选中了一支最好看的,付了钱。
老板便随口说了一句:“公子这是送给心上人的吧?”
一句话,把顾澜挑选首饰时的高兴立马浇灭了。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格外艰难,却什么都没及时,握着那只簪子便要离开。
可一转头,便瞧见了苏南枝和她的丫鬟就站在身后不远处。
一直在看着他。
顾澜愣住了,竟还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苏南枝主动朝着这边走来。
她眼睛一直在看着他捏在手中的簪子,轻声问道:“今日不用当值?”
顾澜最怕她问起这簪子。
可如今听闻她不问,却反而失落了起来。
他笑得有些苦涩,应道:“今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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