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倭国使团送来降书。"青杏捧着鎏金匣,"说愿以硫磺矿换《璇玑要术》..."
沈惜棠将磁石粉撒向降书,显形的暗语却令她瞳孔骤缩。匣底夹层的倭锦上,半枚残破的龙鳞刺青正泛着死光——壬寅年的阴影,终究未曾散尽。
大雪覆满金陵城时,沈惜棠立在重修的工部衙门前。
手中新制的磁石测厚仪突然震颤,指向衙门东厢的铜炉——这是萧珩三日前送来的"璇玑暖炉",炉壁暗藏的磁粉纹路正与她腕间银镯相契。
"沈大人,大理寺急函!"青杏捧着火漆密信的手微颤,"萧大人昨夜提审要犯时遇袭..."
沈惜棠撕开密信,硫磺味刺鼻。信纸夹层的桑皮纸显出血纹,竟是倭国刺客的供状:"欲取萧珩性命,先破其心..."墨迹在"心"字处晕染成团,像极了某人刻意遮掩的笔触。
大理寺地牢阴冷刺骨,沈惜棠的鹿皮靴碾过血迹。
萧珩的钢鞭缠在刑架,鞭梢金螭口中衔着的,正是她赠的磁石银针。她俯身拾起断针,针尖吸附的赤火金屑拼出半个"棠"字。
"沈姑娘。"沙哑嗓音自暗处响起,萧珩倚着石壁,玄色劲装渗着血痕,"此案涉司礼监旧部,姑娘不宜..."
"萧大人是要与我划清界限?"她突然打断,指尖抚过鞭身裂痕,"这钢鞭的缠枝纹,可是用我沈家冰蚕丝淬的?"
地牢忽起穿堂风,火把明灭间,萧珩眼底闪过她从未见过的挣扎。他抬手欲触她鬓间落雪,却终是垂落:"三日后陛下赐婚,沈姑娘当知..."
惊雷般的梆子声炸碎未尽之言。沈惜棠踉跄退后,腕间银镯撞上石壁,磁粉簌簌而落。
她早该想到的——新晋工部掌印与大理寺少卿的联姻,正是瓦解壬寅余孽的最佳棋局。
五更天,承运库的青铜秤突然失衡。沈惜棠望着称盘上多出的鎏金聘礼单,硫磺墨写就的"萧"字正泛着孔雀蓝。
她将磁石粉撒向礼单,显形的暗纹却是倭国菊纹——这场赐婚,竟是司礼监余孽的请君入瓮。
"姑娘!神机营急报!"青杏撞开库门,"萧大人率队追查硫磺船,在燕子矶中了埋伏!"
江风卷着硝烟,沈惜棠立在改良的蜈蚣船上。手中磁石罗盘疯狂旋转,指向沉船处泛起的硫磺蓝。
她突然扯开大氅,天光锦内衬的磷火显形出完整布防图——倭寇的包围圈,恰是当年父亲遇害的方位。
"放火龙出水!"她挥断令旗,"对准巽位礁石!"
二十架改良火器齐鸣,硫磺弹炸开的靛蓝火焰中,萧珩的钢鞭缠住倭寇头目。
那人面巾脱落,竟是三日前地牢暴毙的死囚。沈惜棠的暴雨梨花针尽数钉入其七窍,针尖磁粉吸附的,却是工部特供的赤火金屑。
"萧珩你..."她转身欲问,却见那人玄色劲装渗出新血。改良的磁石绷带突遇硫磺,竟开始自燃。
沈惜棠扯断腕间冰蚕丝,浸着泪与血为他包扎时,指尖触到他心口旧伤——正是为救她挡箭的疤痕。
"圣旨到——!"宦官尖嗓刺破硝烟。赐婚诏书在火光中展开,司礼监的批红印泥遇热泛蓝。
沈惜棠突然掷出磁石网,吸附的赤火金屑拼出"死间"二字——这场姻缘,原是新任司礼监掌印的催命符。
五更梆子响彻江面时,沈惜棠跪接赐婚圣旨。萧珩的钢鞭缠住她手腕,鞭梢金螭咬碎的,却是她暗藏袖中的孔雀胆。
琉璃瓶坠江的脆响中,她望见他眼底映着的,是自己腕间新添的磁石同心结。
腊月廿三的灶糖甜香漫过工部衙门,沈惜棠立在璇玑暖炉前。炉壁新刻的缠枝纹渗着硫磺蓝,正是萧珩送来的"聘礼"——这精铁所铸的暖炉,内壁磁粉竟与她腕间银镯相斥。
"沈姑娘可知,磁石同极相斥?"大婚前夕,萧珩踏雪而来,玄色披风沾着大理寺地牢的血腥气。
他指尖拂过暖炉裂隙,那里嵌着半枚倭国菊纹暗器:"司礼监要的,从来不是你我性命..."
沈惜棠突然扯开大婚礼服,内衬天光锦的磷光显形出倭国海图。磁石粉撒向图中琉球方位,吸附的赤火金屑拼出"死间"二字——他们的婚船航线,正经过倭寇新设的硫磺雷区。
"萧大人是要与我做对磁石?"她冷笑,腕间银镯撞上暖炉,激出幽蓝火星,"相斥亦能生火,这道理大人该比谁都懂。"
子时的更鼓碾碎残雪,沈惜棠立在婚船舷窗边。改良的磁石罗盘突然倒转,指向舱底货箱。
她掀开鎏金聘礼,三千斤硫磺铜泛着孔雀蓝——这哪是聘礼,分明是葬送整船性命的火药!
"萧珩你!"红盖头落地瞬间,暴雨梨花针尽数钉入新郎官心口。玄色婚服绽裂处,精铁护心镜的缠枝纹竟与倭寇头目刺青同源。
沈惜棠踉跄退后,腕间银镯突现裂痕,磁粉簌簌而落。
"沈姑娘..."萧珩咳着血沫,手中钢鞭缠住她欲跃窗的身影,"那日地牢未尽之言...我真正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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