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尸首的狂笑震动殿宇。他腐烂的胸腔里爬出蒙着星砂的蜈蚣,百足皆是人面:"沈沧溟用锁龙血调换婴孩,就为今日......"
沈惜棠的银丝绞碎蜈蚣,毒液却腐蚀了时空裂隙。当众人坠回归墟漩涡时,宝船残骸已拼成巨大的浑天仪,二十八宿方位皆嵌着身披飞鱼服的骷髅——他们的绣春刀拼成的图案,正是沈惜棠后颈的锁龙纹!
"千户大人可愿再赌一局?"她扯开衣襟,心口的北斗疤痕正吞噬星砂,"用这残躯,换螭吻印归海。"
萧珩的赤龙纹突然离体。龙睛映出她锁骨下的锁龙钉,钉头刻着的"洪武三十五年"正渗出血珠:"沈姑娘可知,七星钉封住的不是龙脉......"
海啸吞没了后半句话。当赤龙衔住传国玉玺撞向浑天仪时,沈惜棠看见四百年前的郑和正在甲板刻字。浸透锁龙血的刻刀划过柚木,留下的不是航海日志,而是道门镇魇符——
"荧惑蚀心,当以双生祭。"
浑天仪在此刻爆裂。星砂凝成的建文帝虚影突然伸手,指尖穿过沈惜棠心口的北斗疤痕,拽出枚青铜钥匙:"沈沧溟留给你的星冢钥,该启封了。"
钥匙插入虚空锁孔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九声象鸣。郑和宝船上的青铜鼎接连浮出水面,鼎中烹煮的不是祭品,而是历代锦衣卫指挥使的魂魄!
"原来十三太保的怨气......"萧珩的赤龙绞碎鼎耳,"都喂了这饕餮阵!"
沈惜棠的螭吻印碎屑在此刻拼合。当完整的玉印没入饕餮阵眼时,鼎中怨魂突然齐诵《往生咒》,超度经文化作星砂,在归墟上空拼出震撼的真相——
紫微垣旁竟悬着两枚天枢星,一枚没入传国玉玺,另一枚正嵌在沈惜棠的锁龙纹中!
"双生帝星......"嘉靖尸首的腐肉簌簌掉落,"难怪七星祭需锁龙人血脉为引!"
萧珩的赤龙在此刻完全破碎。金血染红的海面上,浮现出沈沧溟临终刻在诏狱墙上的血书——
"吾女惜棠,实为元昭帝遗珠!"
归墟漩涡突然静止。沈惜棠攥着星冢钥的手剧烈颤抖,四百年的谎言在此刻化作海风:锁龙人守护的从来不是朱明江山,而是北元最后的龙脉!
"沈姑娘可还要阻朕?"
嘉靖尸首突然裂成两半。姚广孝的魂魄自其中踏出,手中握着的北斗七星剑,剑格处赫然镶着蒙元国玺的狼首印纽!
沈惜棠的银丝在此刻尽数迸断。她将星冢钥刺入自己心口,锁龙血染红的归墟水突然倒灌,在众人头顶凝成北元疆域图:"国师当年以佛理惑我父,今日......"
狼首印纽突然发出长啸。海面下升起九艘蒙着星砂的艨艟巨舰,甲板上列阵的竟是本该随元顺帝北遁的怯薛军!
"第八次下西洋的宝船,载的从来不是朝贡。"姚广孝的佛珠化作星砂罗盘,"是黄金家族的复国火种!"
萧珩的赤龙纹突然重生。他踏浪夺过北斗七星剑,剑锋却指向自己的夔纹:"沈姑娘可知,成祖为何独留沈沧溟性命?
星砂在此刻化作暴雨。当剑尖刺入心口时,沈惜棠看见他背后浮现出完整的北元星图——那赤龙纹的走向,竟与元大都的龙脉完全契合!
"因为千户大人是......"她的锁龙钉离体飞出,"黄金家族最后的守灶人!"
海天在此刻颠倒。当星冢钥完全没入归墟之眼时,四百年前的宝船与蒙元艨艟轰然相撞,迸发的星火点燃了整片洪武年的星空......
沈惜棠的银丝缠住蒙元艨艟的桅杆时,腥咸的海风里裹着大漠黄沙的气息。怯薛军重甲上的回鹘文泛着幽光,箭镞所指处,郑和宝船的残骸正渗出发黑的龙髓香——那是沈沧溟当年用锁龙血调制的镇魂药。
"千户大人这守灶人的火,怕是燃错地方了。"她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螭吻印碎屑上。碎玉遇血即熔,凝成柄刻满八思巴文的弯刀,"黄金家族祭天的规矩,可要用活人点星灯。"
萧珩的赤龙纹在脊背游走,龙爪扣着的北斗七星剑突然调转剑锋。剑格处的狼首印纽渗出金血,溅在甲板上的瞬间,怯薛军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马瞳中映出的不是海面,而是至正二十八年的元大都城墙!
"沈姑娘的锁龙钉,倒是比王保保的箭更利。"
姚广孝的魂魄自星砂中凝结,手中转经筒的梵文正逆流旋转。当他抬手指向艨艟舰首的苏鲁锭长矛时,沈惜棠后颈的锁龙纹突然灼痛——那长矛尖端挂着的,竟是半片浸透归墟水的《黄金史纲》!
萧珩的剑锋劈开经筒。羊皮碎片在空中燃烧,显露出北元皇陵的星图:"国师用佛经遮掩的,原来是元昭帝的埋骨处。"
惊雷自海底炸响。怯薛军的重甲突然龟裂,甲片下的不是骸骨,而是裹着星砂的锦衣卫亡魂!沈惜棠的弯刀刺入某个亡魂胸腔,挑出的心脏竟跳动着洪武年的铜钱:"原来十三太保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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