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代王府的琉璃瓦凝着冰霜，沈惜棠的斗篷拂过《姜镶请饷疏》的残页。萧珩的刀尖挑开承运殿的蟠龙藻井，成串的波斯地毯突然撕裂——羊毛经纬间嵌着的不是香料，而是二十门波兰制式飞骑炮，炮身"崇祯十年 克拉科夫铸"的拉丁文旁，竟用蒙文标注射角！
"姜总兵倒是深谙骑战。"她护甲刮过炮膛裂纹，"这‘三棱膛’的铸造法，是戚继光蓟镇练兵时改良的灭虏炮绝技......"
王府突传鼓声。八十名头缠白巾的士卒自银安殿杀出，手中马刀的锻纹竟与天启朝秦良玉白杆兵遗械如出一辙。沈惜棠的弩箭射断敌酋护腕，露出的刺青令众人骇然——竟是多尔衮麾下正白旗的"恭顺"字黥面！
"好个大同总兵！"萧珩劈碎某柄弯刀，"连八旗精锐都成了王府侍卫！"
宁武关偏头所的烽烟漫过瓮城，沈惜棠的皂靴碾过《三关兵志》的残卷。萧珩的绣春刀劈开粮仓的粟米垛，成堆的晋北莜麦突然崩散——麦壳里裹着的不是军粮，而是十二箱瑞典制式皮革炮，炮身的瓦萨王朝纹章旁竟刻着"崇祯十四年 周遇吉监造"！
"千户大人验这炮架。"她指尖划过桦木支架的榫卯结构，"这‘七星连环’的折叠术，是万历朝李如松平壤之战改良的虎蹲炮技法......"
关墙突传马嘶。三十匹顿河马自风雪中冲出，马鞍的哥萨克纹下暗藏夹层。沈惜棠的银丝绞碎某具鞍鞯，跌出的《晋商密账》残页显形——"岁输杀虎口茶税八万两"的官文旁，竟用俄文标注"转售莫斯科军械局"！
"看这马蹄掌钉！"萧珩刀鞘击碎某块蹄铁，迸出的铜制信管内，满文密码与《宣大军饷簿》虚报的"修缮边墙"开支严丝合缝！
残阳如血时，当两人冲进老营堡军械库，五十具伪装成"粮草"的柏木箱内，整装的波兰翼骑兵甲正泛着冷光，甲片内衬的圣经经文，竟刻着"以九边布防换哥萨克骑兵突袭术"！
偏关黄河古渡的冰凌泛着血色，沈惜棠的牛皮靴踏碎《周遇吉绝命书》的焦卷。萧珩的刀鞘击碎河心冰层，露出的青铜密匣内《九边通敌铁证》赫然在目——"岁赐建州红衣炮百门"的条款旁，罗曼诺夫王朝玺印与姜镶印信交相钤盖！
"看这缔约时辰。"她护甲刮过羊皮卷边的霜痕，"这'崇祯十七年子时'的刻漏记录，恰是李自成破太原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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