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边缘的血月峡内，血色云雾如活物般翻涌，将整个峡谷染成炼狱。叶无殇单膝跪地，指尖深深插进布满魔纹的岩缝，体内的九幽蚀天诀正与外界暴走的魔气产生共鸣，每一道经脉都在发出撕裂般的痛鸣。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试图守护的三界。”幽冥分身踏在血云之上，黑袍无风自动，“仙界的伪善者在焚烧妖谷，魔界的深渊魔都在啃食人界，而你——”他抬手，远处天际浮现出无数画面：玄霄的残党正在用妖丹炼制傀儡，魔域的血河正漫过人界的村庄，“还妄想用半吊子的仁慈维持平衡？”
白霜蜷缩在十丈外的巨石后，指间的灵丝早已断裂，裙摆被魔气侵蚀得千疮百孔。她看着叶无殇后背不断溢出的黑血，那些本该致命的伤势，却在九幽火焰的灼烧下以诡异的速度愈合——每一道新生成的皮肤，都多了几分妖异的幽蓝。
“他们只是被蒙蔽了……”叶无殇的声音带着颤抖，脑海中闪过三天前在人界看到的场景：百姓们举着“除魔”的火把，将投靠妖族的村落烧成灰烬，“只要我能证明魔仙可共存——”
“证明？”幽冥分身突然化作万千血影，每一道残影都在冷笑，“三百年前，你的前身幽冥用一半魔魂为饵，换得仙界承诺守护妖族，结果如何？玄霄用十万妖魂祭旗，用你转世的父母血祭锁魂阵！”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你忘了炼丹房的火？忘了父母临终前的血？忘了白霜被斩下的狐耳？”
叶无殇猛然抬头，看见白霜左鬓角的银发——那是三天前为保护他，被魔修的寒刃削去生机的痕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六岁那年，母亲用自己的精血在他掌心刻下护心符；十三岁时，父亲为了帮他隐瞒魔魂气息，硬生生接下玄霄的三记追魂剑；还有白霜，在藏书阁为他挡下的那道致命剑光，此刻正化作她眼中的担忧与坚定。
“我没忘。”叶无殇站起身，指尖凝聚出半黑半白的火焰，“但仇恨不该成为毁灭的借口。”
幽冥分身突然爆发出震天的狂笑：“天真！你以为保留人类的记忆，就能抗拒本源？”他抬手，峡谷深处的魔眼突然睁开，无穷无尽的魔气如龙卷风般汇聚，“看看吧，这是你体内另一半魔魂的呼唤。只要你张开神识，就能获得足以重塑三界的力量，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
“住口！”白霜突然强撑着站起身，甩出最后三道灵丝，在叶无殇面前织成一道透明的屏障，“他不是你，也不是幽冥，他是叶无殇！”
灵丝触碰到魔气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白霜喷出一口鲜血，却依然倔强地盯着幽冥分身：“你以为剥离了恶念，就能成为完整的魔尊？别忘了，三百年前幽冥选择转世，正是因为他明白——”她指向叶无殇，“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纯粹的恶，而是来自善恶交织的人性！”
幽冥分身的瞳孔骤缩，作为魔尊本体分裂出的恶念，他最忌讳的正是这个真相。他猛然挥手，三道血色剑光穿透白霜的肩膀，将她钉在身后的石壁上。
“白霜！”叶无殇的怒吼震碎山岩，九幽火焰瞬间吞噬半边峡谷。他接住坠落的白霜，发现她胸前的圣女玉佩正在碎裂——那是妖族最后的护心法宝。
“别难过……”白霜勉强一笑，指尖划过他眉间的符文，“你看，你的火焰里有星光。”她咳出的血滴在叶无殇掌心，竟化作点点荧光，与幽蓝火焰相互缠绕，形成从未见过的银蓝色光芒。
叶无殇愣住了，他突然想起父母临终前的话：“魔并非恶，仙亦非善，真正的道，在人心。”此刻，白霜的血与他的魔焰融合，竟让暴走的魔气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机会来了！”叶无殇将白霜护在岩穴中，转身直面幽冥分身，“你说我无法抗拒本源？那我就把这该死的本源——”他张开双臂，任由魔气灌入体内，“变成守护的力量！”
幽冥分身察觉不对，正要阻止，却见叶无殇的识海深处，无数记忆碎片正在燃烧：父亲教他辨认灵草时的耐心，母亲在丹房为他偷偷留的糖霜饼，白霜在妖谷与他共练合击术时的笑靥……这些温暖的画面，竟在九幽火焰中凝结成一道道金色符文，与黑色魔气相互绞杀。
“这是……”幽冥分身终于露出惊恐，“心魂烙印！你竟用人类的情感，炼就了魔修的本源！”
叶无殇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两种重叠的音调——魔音与人类的嗓音奇妙地融合：“三百年前，幽冥分裂出恶念，是为了让转世的我能真正理解人性。现在，我终于明白，魔心并非嗜杀，而是——”他抬手，银蓝火焰化作一把双刃剑，“直面黑暗的勇气！”
峡谷深处的魔眼突然发出哀鸣，那些被幽冥分身操控的魔气，竟开始反噬。叶无殇趁机欺身而上，双刃剑划破幽冥分身的黑袍，露出里面由纯粹魔气构成的躯体。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魔尊破封？”幽冥分身的躯体在崩解中重组，“别忘了，你体内的另一半魔魂，还在锁魔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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