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你与周先生争吵,是否与此有关?"
郑婉容突然泪如雨下:"周叔...周叔他..."她猛地抬头,"程先生,我父亲绝不是自杀!他前日还答应我退掉卢家的婚事,怎么会..."
"卢家是什么背景?"
"天津卫的买办家族,与日本人往来密切。"郑婉容擦去眼泪,"父亲最初很赞同这门亲事,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程墨白若有所思:"周先生为何如此关心你的婚事?"
郑婉容犹豫片刻:"周叔无儿无女,待我如亲生。其实..."她声音更低了,"我怀疑他与父亲之间有什么秘密。上月他们争吵那晚,我听见周叔说什么'十年心血不能白费'、'日本人靠不住'之类的话。"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程墨白起身开门,只见林姨娘带着个丫鬟气势汹汹地走来,被管家拦在院中。
"我是老爷明媒正娶的姨娘,这家里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林凤娇声音尖利,"谁知道这丫头房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程墨白走出房门:"林夫人,何事如此喧哗?"
林凤娇见了他,稍稍收敛:"程先生来得正好。我怀疑婉容这丫头与她父亲的死有关,要求搜查她的房间!"
"你血口喷人!"郑婉容冲出来,气得浑身发抖。
程墨白抬手制止两人争执:"林夫人,办案讲究证据。你若怀疑什么,可以告诉我。"
林凤娇冷哼一声:"证据?我今早在后院捡到了这个!"她从袖中掏出一枚翡翠耳坠,"这可是婉容的东西,就落在老爷书房外的花丛里!"
程墨白接过耳坠——翡翠成色极佳,雕成兰花样,背面刻着个小小的"婉"字。
郑婉容脸色大变:"这...这确实是我的,但已经丢了半个月了!"
"是吗?"林凤娇冷笑,"那怎么偏偏在老爷出事这天出现?"
程墨白将耳坠收进口袋:"此事我会调查。林夫人,昨晚子时前后你在何处?"
林凤娇一怔:"我在自己房里睡觉。"
"可有人证?"
"丫鬟红玉可以作证!"林凤娇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难看,"程先生这是在怀疑我?"
程墨白不置可否:"例行询问而已。对了,林夫人可知道黑龙商社?"
林凤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转瞬即逝,却没逃过程墨白的眼睛:"不...不知道,从没听说过。"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来:"程先生!周...周先生在绸缎庄仓库上吊了!"
程墨白心头一震,立即赶往绸缎庄。郑家绸缎庄位于城北商街,是栋两层青砖小楼。仓库在后院,此时已经围满了人。赵铁柱比他先到一步,正在指挥警员维持秩序。
"墨白兄!"赵铁柱迎上来,"人已经断气了,看样子是自杀。"
程墨白走进昏暗的仓库。周子安的尸体悬在房梁上,脚下倒着一张凳子,面色青紫,舌头外吐。他穿着整齐的长衫,双手自然下垂,看起来确实像自杀。
但程墨白走近观察,突然发现异常——周子安的右手食指指尖有细微的割伤,指甲缝里残留着些许红色纤维。
"不是自杀。"程墨白斩钉截铁,"他是被勒死后吊上去的。"
赵铁柱瞪大眼睛:"何以见得?"
"真正上吊的人会本能抓挠绳索,指甲必有损伤。而周子安只有食指有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夹伤的。"程墨白指着尸体右手,"而且你看,他指甲里的红色纤维,与这根麻绳颜色不符。"
赵铁柱凑近一看,恍然大悟:"确实如此!那会是什么纤维?"
程墨白没有回答,而是检查周子安的衣物。在外衫内袋里,他找到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地图在匣中,事关重大,勿——"字迹到此中断,像是匆忙中所写。
"又是匣子..."程墨白眉头紧锁,"赵兄,查一下周子安的住处,特别是与郑家的账目往来。"
回到警局,程墨白将一天所得线索摊在桌上:永昌当铺的木匣、军事地图、黑龙商社的信件、烧剩的纸角、翡翠耳坠、周子安的遗言...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旋转,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墨白兄!"赵铁柱匆匆推门而入,"查到了!黑龙商社表面做茶叶生意,实则是日本间谍的据点!最近他们频繁接触保定驻军的军官。"
程墨白点点头:"周子安那边呢?"
"在他枕头下发现了这个。"赵铁柱递过一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郑家近年的账目,有些条目旁边画着三角形标记。
程墨白瞳孔一缩——与无名尸旁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些标记的条目有什么共同点?"
"都是大额支出,但去向不明。"赵铁柱翻到最后一页,"最奇怪的是这页,记录着前天的交易,写着'匣已当,钥匙在旧处'。"
程墨白猛地站起:"回郑家!我知道密室的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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