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约莫半小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处高崖上,下方是个碗状的山谷,谷底竟有点点火光!
"有人。"程墨书立刻压低身子,示意白芷也蹲下。
从高处望去,谷底有十几个茅草棚子,中央是个较大的木屋。几个身影在棚屋间走动,还有人背着竹篓往木屋方向去。更令人震惊的是,山谷一侧的坡地上,种满了艳丽的罂粟花,在月光下如血般刺目。
"果然是鸦片..."程墨书喃喃道。
白芷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看那个穿黑袍的,"她声音颤抖,"戴银戒指的!"
程墨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正从木屋出来,手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人似乎在指挥几个劳工搬运东西。
"我们需要更近些,看看他们在制什么。"程墨书说。
白芷点头,领着他沿着崖壁一条几乎垂直的小径向下摸去。随着距离拉近,谷中的声音逐渐清晰——有捶打声、搅拌声,还有劳工的咳嗽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又带着腥气的怪味。
两人躲在一块巨石后,距离木屋只有二十多米了。程墨书能清楚地看到劳工们正将一些黑色块状物装入瓷罐,正是陈家特制的青花瓷!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用瓷器运输鸦片,谁会怀疑正经商人?"
正说着,黑袍人突然转向他们的方向,仿佛察觉了什么。程墨书赶紧缩回头,但已经晚了——黑袍人指着他们藏身处大喊起来,几个持刀的壮汉立刻朝这边冲来!
"被发现了!走!"程墨书拉起白芷就往回跑。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两人拼命爬上小径,但追兵越来越近。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子弹打在程墨书身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程墨书回身开了两枪,暂时逼退了追兵。就在这时,白芷惊叫一声——一个埋伏在岩缝中的打手突然窜出,一刀砍向她的后背!
程墨书不假思索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白芷前面。剧痛从左肩传来,他闷哼一声,右手持枪击中袭击者的胸口。那人踉跄后退,坠下山崖。
"你受伤了!"白芷扶住摇摇欲坠的程墨书。
"没事,快走..."程墨书咬牙坚持,但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衣服。
白芷二话不说,架起他就往山上爬。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包围,白芷突然从腰间取出个牛角号,吹出一串奇特的音调。
片刻寂静后,山谷中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嘶声——无数条蛇从岩缝中钻出,向追兵们游去!惨叫声顿时响彻山谷。
"这是..."程墨书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山神的守卫。"白芷简单地说,继续拖着他向上爬。
终于,他们回到了高崖上。程墨书因失血过多,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他感觉白芷将他扶上马背,自己也跃上来,从后面抱住他。
"坚持住,"她在他耳边说,声音里是他从未听过的急切,"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马儿在月光下飞奔,程墨书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最后的知觉,是白芷身上那股淡淡的草药香,和后背传来的温暖。程墨书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在火塘边熬药,苦涩的香气充满了木屋。母亲唱着苗族的歌谣,声音低沉温柔...
"醒了?"一个女声将他拉回现实。
程墨书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屋里,阳光透过竹编的墙壁,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左肩的伤口被包扎好了,敷着某种绿色药膏,凉丝丝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白芷坐在床边,正在捣药。见他醒了,放下药臼,递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喝了吧,能防伤口化脓。"
程墨书接过碗,药汁苦涩中带着微甜,不算难喝。"这是哪里?"
"我的秘密住处,"白芷说,"在鬼哭涧和醴陵之间的山里,除了我姐姐,没人知道。"
程墨书试着坐起来,牵动伤口,不禁皱眉。"我昏迷了多久?"
"一整夜。伤口不深,但刀上淬了毒,幸好我认得这种蛇毒。"白芷递给他一块湿布擦脸,"你救了我一命。"
程墨书摇摇头,转而问道:"昨晚那个黑袍人,就是你说的戴银戒指的苗人?"
"嗯。"白芷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叫黑岩,是湘西一带最恶名的蛊师,专门为有钱人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姐姐信里提到的就是他。"
程墨书思索着。"看来陈世昌雇他来监督鸦片生产,而你姐姐发现了这个秘密..."
"不止如此。"白芷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片干枯的黑色花瓣,"我在你昏迷时又回去了一趟,趁乱从木屋后面拿到的。这不是普通罂粟,而是被特殊培育的品种,混合了某种蛊毒。"
程墨书接过花瓣仔细查看,发现上面有细微的金色纹路,确实与普通罂粟不同。"这就是'黑梦'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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