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云苦笑:"周巡官是本地人,迷信得很。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后,凡是与玉蝉有关的死亡,警署一概不敢插手。"他收起玉蝉碎片,"看来我们得靠自己了。"
程佩兰深吸一口气:"那就按正规程序来。我需要一个地方做尸检,还需要查看段老爷的尸体。"
韦景云点头:"可以用我的药铺后院。至于段老爷的尸体..."他望向主屋方向,"恐怕段家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得抓紧时间。"
两人商定分头行动:程佩兰留下来继续检查小翠的尸体并安排运送,韦景云则去找段明远,要求查看段老爷的遗体。
段府正厅已设起灵堂,段老爷的遗体被安置在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里,身上换了崭新的寿衣。几个和尚正在旁边念经,香烛的气味弥漫整个厅堂。
韦景云找到正在指挥下人布置的段明远:"段少爷,节哀顺变。关于令尊的死,还有些疑点需要澄清,能否让我们再检查一下遗体?"
段明远面色一沉:"韦掌柜,家父已经入殓,不便再打扰。况且警署都认定是自然死亡,何必再多事?"
"丫鬟小翠的死也是自然死亡吗?"韦景云直视对方眼睛,"她手中握着的玉蝉碎片,与令尊书房发现的正是一对。段少爷,两起死亡相隔不到半日,你真的认为这是巧合?"
段明远的手微微发抖,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韦掌柜,有些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为了你好,就此打住吧。"
韦景云不为所动:"段少爷似乎知道些什么。难道令尊的死另有隐情?"
"你!"段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家父年事已高,猝死并不稀奇。至于小翠...一个丫鬟,谁知道她偷了什么东西,慌不择路摔死了。"
韦景云注意到段明远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一个锦囊,那锦囊鼓鼓囊囊,似乎装着什么硬物。
"段少爷腰间锦囊很是精致,可否一观?"他突然问道。
段明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这...这是家母遗物,不便示人。"他后退两步,"韦掌柜,丧事繁忙,恕不奉陪了。"说完匆匆离去。
韦景云目送他离开,若有所思。这时程佩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抬着用白布覆盖的小翠尸体。
"安排好了,去你的药铺。"她简短地说,然后压低声音,"我在死者指甲缝里发现了皮肤组织和少量血迹,不是她自己的。"
韦景云眼睛一亮:"有搏斗痕迹?"
程佩兰点头:"而且她后颈处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周围皮肤发青,可能被注射过什么药物。"
两人正说着,管家阿福匆匆经过,看到小翠的尸体时明显瑟缩了一下,加快脚步走开了。韦景云注意到他右手指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程医生,"韦景云轻声道,"你看阿福手上的伤,像不像小翠指甲能造成的?"
程佩兰仔细观察:"长度和弧度都吻合。但需要比对指甲里的组织才能确定。"
韦景云点头:"先记下这一点。现在我们去药铺,看看两具尸体能告诉我们什么秘密。"
两人离开段府时,天色已近黄昏。雾隐镇的街道开始被暮色笼罩,青石板路上行人渐稀。韦景云的"百草堂"位于镇东,是一栋两层木结构小楼,前店后宅,门口挂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后院被韦景云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诊疗室和药房,此刻临时充当了验尸场所。小翠的尸体被安置在竹榻上,程佩兰已经换上了自带的白色工作服,摆开一套闪亮的手术器械。
"设备简陋,但基本够用。"她说着,递给韦景云一件白大褂和一副手套,"你懂解剖学吗?"
韦景云接过穿戴:"略懂一二。家父曾是军医,教过我一些。"他顿了顿,"不过我更擅长从民俗角度分析死亡。在雾隐镇,很多死亡不只是医学问题。"
程佩兰不置可否:"死亡就是死亡,科学能解释一切。"她拿起解剖刀,"我们开始吧。"
两小时后,两人已经完成了对小翠的初步尸检,正在整理发现。程佩兰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专业术语和示意图。
"确认为高处坠落致死,但坠落前曾被注射某种药物,导致肌肉松弛和轻微幻觉。"她总结道,"指甲中的皮肤组织与管家阿福手上的伤痕吻合,但..."
"但一个粗使丫鬟为何会有管家身上的皮肉?"韦景云接话,"除非他们有过近距离搏斗。"
程佩兰点头:"更奇怪的是,我在她胃里发现了这个。"她举起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一团黏糊糊的植物残渣,"某种草药,尚未完全消化,应该是死前一小时内服用的。"
韦景云接过瓶子闻了闻,眉头立刻皱起:"迷迭香混合曼陀罗...这是'通灵汤'的成分。"
"通灵汤?"
"本地一种迷信偏方,据说能让人看见亡灵。"韦景云神色凝重,"但配方极难掌握,稍有不慎就会致命。谁会逼一个丫鬟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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