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药铺的路上,齐明远绕道去了趟县立图书馆。两个时辰后,他带着几本县志和一本《保定乡贤录》回到药铺后院的工作间。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茶水中含有乌头碱,而玉佩上的粉末则检测出微量朱砂和另一种未知成分。更令人在意的是,他在县志中发现一条记载:三十年前,周家曾有一名婢女坠井身亡,当时周世安刚刚中举。
傍晚时分,齐明远正在整理线索,药铺伙计又匆匆跑来:"少爷,门口有位小姐找您,不肯说姓名,只给了这个。"
伙计递上一张字条,上面娟秀地写着:"今夜子时,城隍庙后巷,事关玉佩真相。"
齐明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隐约感觉到,这半块玉佩背后,藏着周家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解开这个秘密,或许就能找到杀害周世安的真凶。
暮色四合,保定府的街巷渐渐被黑暗吞噬。齐明远裹紧灰色长衫,特意绕了几条小巷才向城隍庙方向走去。多年的侦探经验让他养成了谨慎的习惯——自从收到那张字条,他就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城隍庙后巷是条死胡同,平日里鲜有人至。齐明远在拐角处停下,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借着月光,时针刚好指向子时。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藏着的小刀。
"齐少爷果然守时。"
一个轻柔的女声从阴影处传来。齐明远眯起眼睛,看到巷尾的槐树下转出一个纤细身影——正是周家养女周雨晴。月光下,她褪去了白日里的怯懦,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雨晴小姐?"齐明远故作惊讶,"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周雨晴警惕地环顾四周,向前几步低声道:"我知道您在查那半块玉佩。那东西会要人命的,我劝您别再插手周家的事。"
齐明远推了推眼镜:"雨晴小姐既然冒险约我出来,想必不只是为了警告我吧?"
周雨晴咬了咬下唇,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递来:"您先看看这个。"
齐明远展开手帕,里面包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周世安,身旁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女,两人身后是周家老宅的井台。少女颈间戴着的,赫然是一块完整的青白玉佩。
"这是..."
"三十年前,周家有个叫小翠的婢女。"周雨晴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死在井里,官府说是失足,但周府下人都知道,她死时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齐明远脑中闪过县志上的记载:"这与周老爷的死有何关联?"
"父亲...不,周老爷手中的那半块,就是当年小翠的玉佩。"周雨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查了十年,终于确定小翠是我的生母。她根本不是失足,而是被周世安逼死的!"
齐明远心头一震。若真如周雨晴所言,这案子就不仅仅是简单的谋杀,而是一段跨越三十年的复仇。他正欲追问,突然听到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他一把拉住周雨晴的手腕,将她拽到身后的墙角暗处。
脚步声在巷口徘徊片刻,渐渐远去。周雨晴的手在微微发抖,齐明远能感觉到她掌心的冷汗。
"不能再说了。"她抽回手,"周维钧已经起疑,老赵也在监视我。齐少爷,若您真想查明真相,明日去城西的仁济药铺问问乌头碱的事。"
话音未落,周雨晴已闪身消失在夜色中。齐明远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确信刚才的脚步声不是巧合,自己与周雨晴的会面已经被人盯上。
回到药铺,齐明远点亮油灯,仔细研究那张照片。年轻时的周世安意气风发,而身旁的小翠眉目间与周雨晴确有几分相似。更令人在意的是,小翠颈间的玉佩图案隐约可见——是半朵莲花。
他取出白日从周世安手中玉佩上刮下的粉末,在灯下再次检验。这次,他在粉末中发现了一丝暗红色。不是朱砂,而是...血迹?齐明远的心跳加快了。
次日清晨,齐明远刚打开药铺门板,赵局长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齐少爷,出事了!"赵局长满头大汗,"周维钧今早去县衙大闹,说您私藏证据,要求立刻归还他父亲的遗物!"
齐明远冷笑一声:"我拿的只是检验样品,何来私藏之说?周少爷倒是心急。"
"不止如此。"赵局长压低声音,"昨夜周府又出怪事——有人看见周老爷书房亮着灯,可进去一看,空无一人!值班的警察吓得屁滚尿流。"
齐明远眉头一挑:"带我去看看。"
周府比昨日更加森冷。府中下人个个面色惶恐,走路都踮着脚尖。齐明远径直来到书房,发现门口换了两个陌生警察,神情紧张。
"昨晚谁当值?"齐明远问道。
一个年轻警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是、是我。子时三刻,我明明看见书房里有灯光,还有翻书的声音。可一推门,灯是灭的,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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