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蝉鸣撕破天光时，林小溪正在井台边清洗野山菌。昨夜系统奖励的食材包里多出两朵平菇，肥厚的菌盖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让她想起前世在云南采菌子时的清晨。
"小溪！"苏小小的呼喊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少女踩着露水跑来，发间的红头绳在风中扬起漂亮的弧度，"我打听到了！村里的厨艺比赛定在十五日，就在晒谷场！"
竹篮里的山菌晃出细碎的水珠，林小溪擦了擦手："这么快？"她想起系统任务栏里闪烁的"村里的比赛"图标，心底涌起一丝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参赛，也是向村民证明自己的关键机会。
苏小小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我从阿爹书房偷来的《食单》！你看，里面有糖醋排骨的做法呢！"少女的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忽然皱起鼻子，"不过这上面写的'糖霜'、'陈醋'，咱们哪儿弄得到啊？"
"别急，"林小溪摸摸她的头，"镇上的供销社应该有。对了小小，你上次说的那个南洋货郎……"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哟，这是要考状元呢？就凭一个丑丫头，也配参加比赛？"李秀兰的马车停在篱笆外，少女掀起车窗，指尖捏着块西洋饼干，"听说你卖面赚了点小钱？怎么，不打算请我尝尝？"
苏小小猛地转身，杏眼圆睁："李小姐若是想吃，自己没长手吗？还是说，布庄的千金连一文钱都舍不得花？"
李秀兰的脸色瞬间铁青，饼干在指尖碎成渣："苏小小，你不过是村长的女儿，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怎么说话，也比某些人背后嚼舌根强！"苏小小上前半步，裙摆扫过路边的狗尾草，"大家都知道，小溪的面粉是王大牛用猎物换的，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阿爹去镇上找你父亲聊聊？"
马车剧烈颠簸了一下，李秀兰显然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苏小小会如此强硬。林小溪看着少女微微发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参加厨王大赛时，助手在后台为她挡住记者尖锐提问的模样。这种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竟比系统赠送的食材还要温暖。
"别理她，"苏小小转身时，耳尖还带着怒气，"咱们去供销社！我知道有条近路，能避开张婶那帮碎嘴的！"
近路是条隐在竹林后的石板道，青苔在石缝里长得旺盛，踩上去滑溜溜的。苏小小走得轻快，忽然回头："小溪，你说要是我也学做菜，能不能帮上你？"少女的辫子在肩头晃成活泼的弧线，"我阿爹说，以后想让我去镇上的女学念书，可我更想跟你学做葱油拌面！"
林小溪愣了愣，想起苏小小刚才维护她时的模样。或许在这个年代，女子的出路从来不是只有读书嫁人——就像她能凭借厨艺改变命运，苏小小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当然能，"她笑着从兜里掏出块冰糖，"不过学做菜要先学会吃苦。来，把这个含着，咱们先去供销社买陈醋。"
供销社的木门吱呀作响，柜台后的陈叔正在打盹。苏小小熟门熟路地掀开布帘："陈叔，我要两文钱的陈醋，再要……"她转头望向林小溪，"还要什么来着？"
"两文钱的糖霜，半块豆干。"林小溪盯着货架上的粗陶罐，系统面板上的食材图标正在闪烁，"对了陈叔，有没有八角？"
陈叔揉着眼睛站起来："哎哟，小满丫头好久没来了。八角剩最后一点了，给你三文钱……"
"等等！"李秀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少女踩着三寸金莲走进来，锦缎裙摆扫过地面，"陈叔，我要把剩下的八角全买了。"
林小溪转身，正撞见李秀兰挑衅的目光。系统面板上的任务进度条停滞在70%，缺少的正是八角。她攥紧手心的铜钱，听见苏小小在身后轻声说："小溪，她是故意的……"
"李小姐要八角做什么？"她保持着微笑，"难不成也想参加厨艺比赛？"
李秀兰冷哼一声："我自然是要参赛的。不过有些人啊，连调料都凑不齐，还是趁早回家喂鸡吧！"
空气瞬间凝固。陈叔尴尬地咳嗽两声："要不你们一人分一半？"
"不必了，"林小溪松开拳头，从怀里掏出块鹿肉干，"陈叔，我用这个换八角如何？这是大牛哥刚打的野鹿，新鲜着呢。"
陈叔眼睛一亮，接过肉干闻了闻："行！就冲这味儿，给你半两八角！"
李秀兰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跺了跺脚："陈叔，我出五文钱！"
"李小姐若是喜欢，下次再来吧。"陈叔将八角包好递给林小溪，"小满丫头可是咱们村的希望，这比赛啊，叔看好你！"
出了供销社，苏小小忽然笑出声："小溪，你刚才好厉害！连李秀兰都拿你没办法！"少女从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芝麻糖，"奖励你的！我阿爹说，这是镇上最贵的点心呢。"
芝麻糖在舌尖化开，甜得人眯起眼睛。林小溪望着远处的稻田，忽然想起苏小小说过的女学。或许等比赛结束，她可以帮少女攒些学费——就像苏小小帮她应对流言那样，她们可以互相支撑着，在这个对女子充满限制的年代，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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