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京城飘着细雪，忆仙居总部大厦的会议室里却一片燥热。林小溪盯着投影仪上不断跳动的财务数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第三季度净利润同比下滑18%的红色数字格外刺眼，像道渗血的伤口。
"林总，我们已经连续三个月亏损了。"财务总监陈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环球集团的价格战让我们在北美市场的占有率暴跌42%，再这么耗下去......"他没说完的话悬在半空，像根无形的线勒住每个人的脖子。
"不如接受收购吧。"市场部总监周薇突然开口，红色美甲在会议桌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他们开价是市值的1.5倍，股东们都......"
"够了！"玻璃杯重重磕在桌面上，震得蜂蜜水泛起涟漪。林小溪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像极了前世在后厨骂哭实习生时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闻到杯中槐花蜜的甜香——那是王大牛今早刚从老家寄来的，瓶底还沉着几朵完整的花瓣。
"还记得我们第一家分店开业那天吗？"她忽然站起身，指尖抚过会议桌边缘的雕花，"张明远主厨为了研发一道荔枝肉，在厨房熬了三天三夜，最后直接睡在蒸笼旁。陈立总监为了谈下故宫联名款，在文创局门口等了五个小时......"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视线扫过会议室里低着头的高管们，"现在你们要把这些都卖给竞争对手？"
窗外的雪粒扑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连锁事业部的老张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林总，我理解您的感情，但资本市场不相信眼泪。上个月纽约店被砸店时，您在医院守着受伤的店员三天没合眼，可股价当天就跌了12%......"
"所以我们就该认输？"林小溪转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远处"忆仙居"的霓虹招牌在雪中明明灭灭，像极了穿越那年老家村口的煤油灯。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坠——那是系统奖励的第一件厨具，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还记得我们的初心吗？不是为了上市圈钱，是想让全世界都尝到真正的中国味道。"
"可现实是，我们的供应链被掐断了。"陈墨调出另一张报表，"澳洲和牛供应商突然毁约，云南菌菇基地遭遇病虫害......这些难道都是巧合？"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有人开始偷偷看手机，有人用钢笔在文件上乱涂乱画。
王大牛沉默地起身，给每个人的茶杯里添热水。他的掌心还留着昨天帮厨时被油溅到的疤，此刻正小心地避开烫嘴的杯沿。林小溪忽然想起，这个连英文菜单都认不全的男人，为了陪她参加国际餐饮峰会，偷偷在房间背了一整夜的行业术语。
"我赞成林总的决定。"张明远突然站了起来，白色厨师服上还沾着试菜时的酱汁，"当年在农村土灶前，我们连像样的厨具都没有，不也靠一道叫花鸡打开了市场？现在有这么多分店，这么多支持我们的食客，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张厨这话没错。"陈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上周我去杭州出差，有个八岁的小女孩抱着菜谱说，长大了要当忆仙居的主厨。这种信任，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封皮上贴着小宝寄来的枫叶标本。
会议桌下，林小溪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玉坠。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信念值波动，是否开启隐藏任务：寻找最初的味道。"她浑身一震，仿佛看见穿越那天的自己，正蹲在灶台前用树枝拨弄火堆，李翠花的骂声和小宝的笑声混在一起，锅里的野菜粥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这样吧。"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我们的会员复购率没回升，我亲自去谈收购。但现在——"她抓起桌上的财务报表，"陈墨，把下个月的营销费用全部转给公益部，我们去山区小学办流动厨房；周薇，停止所有线下广告，把钱投到非遗美食纪录片上；至于供应链......"她看向王大牛，后者立刻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我爹刚寄来的野山菌，比进口的松露还香。"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林小溪打开油纸包，深褐色的菌菇干散发出森林的气息，混着包裹它们的草纸香，像极了穿越那年秋天，她在后山捡到的第一朵鸡枞菌。有人突然轻呼："这不是'松露猎人'的包装纸吗？"众人这才注意到，王大牛的帆布包上印着欧洲顶级食材供应商的标志——那是他昨天连夜谈下的新合作。
雪越下越大，落地窗外的城市渐渐模糊成一片灰白。林小溪忽然想起系统曾问过她："如果有一天，美食变成了武器，你会怎么做？"那时她正蹲在灶台前给李翠花递柴火，锅里的红烧肉咕嘟作响，她头也不抬地说："美食是用来暖人心的，不是用来伤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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