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在槐树上此起彼伏，林小溪站在自家摊位前，望着对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妇人，手中的擀面杖渐渐握得发烫。自从她的葱花饼在村里走红，类似的场景已经出现过多次——那些曾嫌弃她"丑陋"的妇人，如今一边买她的点心，一边交头接耳，眼神里带着狐疑。
"她们在说你用了妖术。"苏小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怒气。她将一筐洗好的野菜重重放在案板上，发间的茉莉花被汗水浸湿，"我刚才路过井台，听见李秀兰在跟王媒婆说，你突然会做菜是因为被山鬼附身了。"
林小溪的手顿了顿，想起李秀兰每次路过摊位时冰冷的眼神。那个村里公认的"才女"，最近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摆摊时带着绣绷坐在不远处，用针尖指着她与客人交谈的方向。"随她们说吧，"她轻声叹气，"清者自清。"
"什么清者自清！"苏小小猛地站起身，惊飞了停在菜筐上的蝴蝶，"明明是李秀兰在背后嚼舌根！她嫉妒你抢了她'才女'的风头，前几日还跟她娘说'下厨的女子没出息'呢！"
林小溪抬头看她，发现好友的眼圈有些发红，忽然想起小时候苏小小为她出头的模样——那时她被邻村孩子嘲笑"没娘养"，是苏小小冲上去叉着腰骂退对方，自己却躲在树后抹眼泪。"小小，"她放下擀面杖，握住对方的手，"你说得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午后，苏小小带着林小溪来到村西的晒谷场，那里正有一群妇人在缝补衣裳。"张大娘，您上次说我家小溪的酱菜好吃，能不能跟大家说说？"她笑容甜美，递上一碟新做的香辣萝卜丁。张大娘立刻点头："好吃！酸辣开胃，我那孙子吃了直嚷着要带进城！"
"可有人说她用妖术呢！"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林小溪正要开口，苏小小已经抢在前面："要说妖术，难道张大娘吃的是妖术做的？前几日李大爷吃了小溪的药膳汤，腰腿疼都轻了，莫非也是妖术？"她掏出一本小册子，"你们看，这是小溪记的食谱，每道菜用了什么食材、怎么做法都写得清清楚楚，比绣花样还仔细呢！"
妇人们好奇地围过来，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字迹和手绘的食材图。苏小小趁机拿起一个面团，在她们面前演示如何擀皮、包馅："你们瞧，跟普通人家做面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多花了些心思罢了。"阳光落在她翻飞的指尖上，面团很快变成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卷，引得众人赞叹。
当晚，苏小小又想出了新主意："咱们办个试吃会吧！就在村头的老槐树下，让大家亲眼看着小溪做菜，总不能说亲眼所见也是妖术吧？"林小溪有些犹豫："可食材..."苏小小拍拍胸脯："放心，我让刘铁柱去山里采些新鲜菌菇，陈老伯家的土鸡也能匀两只，就当是支持咱们创业！"
试吃会当天，老槐树下支起了临时灶台。苏小小系着林小溪新做的靛蓝围裙，像个小管家似的指挥伙计摆桌椅："赵秀才，您帮忙写个招牌；刘铁柱，把蒸笼搬到阴凉处；王媒婆，您坐这儿当评委，吃饭可得说句公道话！"
林小溪在灶前忙碌，苏小小就在一旁打下手，递调料、擦汗水，偶尔还会偷吃两口备菜。当鲜香的野菌土鸡汤揭开锅盖时，王媒婆抽了抽鼻子："这香味，比我当年在县城酒楼里闻的还正！"
"各位乡亲，"苏小小趁机举起汤勺，"小溪做菜用的都是咱们村里的食材，野菌是刘铁柱采的，土鸡是陈老伯养的，就连这盐都是王大爷从镇上挑的。要是这都算妖术，那咱们村里人人都成妖人了！"
李秀兰不知何时也来了，站在人群后排冷笑："说得好听，谁知道有没有偷偷用什么邪门方子..."话音未落，苏小小已经端着汤碗走到她面前："李姐姐既然不信，不妨尝尝？要是觉得有问题，我当场给您磕三个响头！"
李秀兰脸色一变，接过汤碗时手有些发抖。她勉强喝了一口，表情却逐渐柔和——土鸡汤的鲜美混着野菌的清甜，确实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味道。人群中响起议论："对啊，李秀兰要是有这手艺，早该露一手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试吃会结束时，林小溪的点心被抢购一空。苏小小数着铜板，眼睛笑得眯成月牙："小溪，咱们赚了二十文！"林小溪看着她沾满面粉的脸，忽然想起白天她据理力争的模样，心中涌起暖流："谢谢你，小小。"
"跟我还说什么谢！"苏小小擦掉她脸上的面粉，"不过说真的，你刚才做的那个菌菇酿豆腐，能不能教我？下次我想做给我爹尝尝。"
暮色降临时，两人坐在灶台前分食最后一块桂花糕。苏小小忽然指着天上的银河："你说，等咱们攒够了银子，去县城开个铺子怎么样？到时候我当掌柜，你当大厨，咱们的点心能卖得比状元红还要火！"
林小溪望着她眼中闪烁的星光，想起今天试吃会上她的勇敢与机智，忽然明白真正的友情不是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当全世界都怀疑你时，总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身边，用行动告诉你："我信你。"
远处，王大牛的猎笛声穿过麦田，惊起一群萤火虫。苏小小忽然指着那些闪烁的光点："瞧，像不像咱们试吃会上的灯火？"林小溪笑着点头，手中的桂花糕甜得恰到好处，如同闺蜜间无需多言的默契，在岁月里慢慢发酵，酿成最温暖的陪伴。
这一晚的老槐树见证了两个少女的约定，也见证了流言的消散。当月光洒在她们沾满面粉的围裙上时，新的故事正在悄然孕育——关于友情、勇气，以及两个女孩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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