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红色的地毯,鲜艳的花束,香槟塔高高耸立。
宾客们衣着光鲜,觥筹交错,脸上洋溢着虚假的笑容。
林微雨(风)跟随着被白绫紧紧攥着的妮妮,进入这片喧嚣之地。
强烈的反差像一把利刃,狠狠刺穿着她的意识。
痛苦,混乱,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她的丈夫,在她尸骨未寒的葬礼当天下午,就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举行盛大的婚礼。
何其荒唐!何其残忍!
妮妮被白绫粗鲁地塞进一个临时准备的化妆间。
很快,白绫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耀眼的白色婚纱。
裙摆波浪般摇曳,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妆容精致得像个假人,脸颊上的红肿被厚厚的粉底和浓重的腮红勉强遮盖,反而显得有些怪异。
她挽着同样换上新郎礼服的陈凯,笑容得意,接受着宾客们的祝福。
陈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儒雅风度,仿佛上午那个“悲痛欲绝”的丈夫只是一个幻影。
白绫刻意拉着陈凯,走到被两个伴娘看着的妮妮面前。
她蹲下身,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妮妮,你看,新妈妈漂亮吗?”
妮妮低着头,浑身僵硬,不说话。
白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继续表演:“以后,新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就像亲生女儿一样。”
婚礼进行曲响起。
白绫站起身,试图牵起妮妮的手,让她一起走上红毯,扮演幸福家庭的戏码。
妮妮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惊恐地后退,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她死死地扒住旁边的椅子腿,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
“放开我!我不要去!我要外婆!我要小姨!”妮妮终于哭喊出声。
白绫的耐心彻底告罄。
她回头看向陈凯,眼神带着询问。
陈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眼神冰冷。
白绫立刻变了脸,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小贱种!跟你妈一样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失去耐心,对着旁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
“这孩子像个拖把死狗,拉都拉不动!给我弄上去!”
两个高大的保安立刻上前,根本不顾妮妮的哭喊和挣扎。
一个抓住妮妮的胳膊,一个拎起她的腿。
像拎一个小物件一样,粗暴地将她拖拽着走向铺着红毯的礼台。
妮妮的手臂本就有淤青,此刻被大力拉扯,旧伤添新痕,细嫩的皮肤下已经泛出发黑的血色。
她哭得几乎窒息,嗓子都哑了,发不出声音。
只有身边的“风”,在无声地呜咽、咆哮。
为了“喜庆”气氛,也为了掩盖妮妮脸上的泪痕和恐惧。
白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猫笑脸面具,“啪”地一声,不由分说地扣在了妮妮脸上。
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留下一双惊恐、绝望的眼睛。
“住手!放开妮妮!”
一声怒吼从酒店大门处传来。
林微云终于赶到了。
当她看到礼台上,穿着婚纱、笑容得意的白绫,看到被两个保安粗暴对待、戴着可笑面具的外甥女时,气得浑身发抖,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想要夺回妮妮。
“把这疯女人给我扔出去!”陈凯脸色一沉,冷声命令。
又是那两个保安,动作迅速地拦住林微云。
根本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林微云拼命挣扎,拳打脚踢,却哪里是两个受过训练的壮汉的对手。
一个保安抓住她的胳膊,一个抓住她的腿。
像刚才对待妮妮一样,轻而易举地将她提溜了起来。
“放开我!陈凯!你这个畜生!白绫!你这个贱人!你们不得好死!”
林微云的怒骂声在喧闹的婚礼现场显得格外刺耳,却无法阻止她被像垃圾一样抬出酒店大门,狠狠地扔在了冰冷的台阶上。
酒店旋转门倒映出她狼狈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排黑色豪车缓缓驶来,停在酒店门口。
车门打开,走下一个个大佬模样的人物。
身后跟着的随从,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盒。
酒店门口负责接待登记的司仪,扯着嗓子高声叫喊:
“山河城梅老板贺礼!唐代灰陶加彩仕女俑一对!”
“龙城四少贺礼!潘岳《悼亡诗》真迹四卷!”
“津城地产许老板贺礼!宋代白瓷观音超度净瓶一件!”
“魔都海运李老板贺礼!明代和田白玉棺材一副!”
……
名贵古董,稀世珍品,一件接一件。
上午刚刚发生过的场景,再次出现,不过贺礼有点荒唐。
林微云瘫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看着这刺眼的一幕。
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她没有力气再哭了。
巨大的悲哀和愤怒交织,最终化为一股冰冷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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