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二皇子的别苑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暗影之中。惨白的月光似薄纱,轻柔却又透着几分阴森地披在雕梁画栋之上,远远望去静谧祥和,然而墙垣之内,却是暗流涌动,杀机四伏。沈明玥躺在铺着锦缎的雕花大床上,锦被上绣着的并蒂莲在烛火摇曳下,宛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她一袭素白衣衫,青丝凌乱地散落在枕畔,苍白的脸色与这华丽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她仰望着头顶精美的帐幔,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思索。自从那日从古墓狼狈逃脱,二皇子以 “保护她安危” 为由,将她接入这看似华丽的别苑。表面上,丫鬟婆子们笑意盈盈,时刻伺候左右,可实际上,她清楚自己早已沦为笼中鸟,被软禁于此。那些丫鬟们脸上的笑容,就像戴着的面具,眼底藏着的是监视的意味。
房门 “吱呀” 一声缓缓推开,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一名身着华服的太医,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眼神浑浊却又透着狡黠,手中捧着古朴的药箱,身后跟着两个小心翼翼端着药碗的小厮,鱼贯而入。太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眼神不时地在沈明玥身上打量,如同在审视一件货物:“沈姑娘,该服药了。这是专为您调养身子所开的良药,服下后定能让您恢复元气。” 他说话时,嘴角的皱纹挤成一团,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
沈明玥缓缓坐起身,她纤细的手指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眼神警惕地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自进入别苑,这样的汤药她每日都要服用,可身体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头痛愈发剧烈,常常感觉脑袋像是要被撕裂开来,精神也愈发恍惚,时常出现幻觉。她伸手接过药碗,腕间的银镯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钻入鼻腔,这味道竟与古墓中幽冥狼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有几分相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强装镇定,声音平稳地说道:“有劳太医了,只是这药味刺鼻,能否容我片刻,等凉些再服?” 她说话时,睫毛微微颤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太医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常,脸上堆满讨好的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沈姑娘金贵之躯,自然要仔细些。只是这药凉了药效便会减弱,还望姑娘尽早服用。” 说完,他退到一旁,眼神却紧紧地盯着沈明玥,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催促之意不言而喻。他的手指在药箱上轻轻敲击,似乎在计算着时间。
待太医等人退到门外,沈明玥迅速起身,她的脚步轻盈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悄悄将汤药倒在窗边的花盆里。只见泥土在接触到汤药的刹那,发出 “滋滋” 的声响,如同被烈火灼烧,缕缕白烟升腾而起。原本翠绿鲜嫩的花草,瞬间失去生机,变得枯黄萎靡。她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心中大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哪里是什么调养身体的良药,分明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想到二皇子平日里那副伪善的面孔,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心中恨意翻涌,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深夜,万籁俱寂,沈明玥躺在床上,佯装熟睡。她的呼吸均匀而缓慢,可双手却在被子下紧紧攥着被角。她敏锐地感知到暗处有几双眼睛在死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目光如芒在背。她在心中暗自盘算,该如何向顾惊鸿传递消息。可别苑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送出一封信件,简直比登天还难。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猫叫声。她心中猛地一动,悄悄起身,透过窗缝向外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正优雅地蹲在窗台上,脖颈间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 正是顾惊鸿身边那只通灵的灵猫雪团。雪团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蓝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明亮。
沈明玥赶忙打开窗户,雪团轻巧地跃入屋内,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背,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仿佛在催促她。她心中一喜,来不及多想,赶忙撕下衣角,又找出藏在枕下的眉笔,在布条上匆匆写下 “别苑有诈,速救” 几个字,字迹潦草却坚定。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努力让字迹清晰可辨。随后,她将布条系在雪团的铃铛上。雪团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喵” 地叫了一声,便如一道白色的闪电,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另一边,东厂内灯火通明,顾惊鸿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他身着黑色劲装,腰间的绣春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刀柄被他握得 “咯吱” 作响。他剑眉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安,下颌的线条紧绷着。自与沈明玥分别后,他每日都派出大量人手打探她的消息,可得到的却都是二皇子对她礼遇有加的消息。但他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凭借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的经验,他深知二皇子绝非善类,如此好心必然暗藏祸心。正想着,雪团突然从窗口跃入屋内,脖颈间的布条随风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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