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狂风如猛兽般肆虐了整夜,卷起的砂砾不断拍打着洞口的岩壁,发出细碎又尖锐的声响,仿佛是命运在无情地嘲笑他们的困境。沈明玥蜷缩在顾惊鸿身旁,听着他因伤口疼痛而断断续续的呼吸,心揪成一团。她数着他每一次微弱的吸气与艰难的呼气,仿佛那是维系两人生命的绳索。晨光熹微时,她将最后一块干肉递到他嘴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担忧几乎要冲破眼眶。顾惊鸿左肩的伤口已经溃烂,紫色的纹路像邪恶的藤蔓,顺着血管疯狂蔓延至脖颈,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震得沈明玥的心也跟着发颤。他咳嗽时,身体剧烈地抽搐,汗水浸透了身下粗糙的兽皮褥子,在这寒冷的山洞里,竟升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再往北走两日,便是沧州港。” 顾惊鸿艰难地擦去嘴角的血渍,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漆黑的眼眸中跳动着倔强的光,“那里商船云集,或许能打听到神农鼎的线索。” 他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试图安抚她的不安,可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为了不让她更担心,他还强撑着用手指轻轻梳理她凌乱的发丝,尽管指尖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
沈明玥伸手替他掖了掖肩头用山间猎户遗弃兽皮缝制的披风,粗糙的质感蹭过她的掌心。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她的心猛地一沉,“你的烧还没退,真的能撑到沧州港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害怕自己的质疑会动摇他的信念。顾惊鸿却用尽力气,将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那有力却又紊乱的心跳,“放心,有你在身边,我死不了。” 他抬手,指尖颤抖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仿佛回到了他们还未历经这般磨难时的轻松时光,“等找到神农鼎,我们就去江南看芍药,在湖边盖一座小房子,每天清晨一起看日出,傍晚并肩赏夕阳。我们还要养一群鸭子,听它们在湖边嘎嘎叫。” 他的话语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可沈明玥却听出了其中强撑的疲惫,还有那藏在深处的恐惧 —— 他害怕自己撑不到那一天。
这两日的路程,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顾惊鸿拖着病弱之躯,却还要时刻警惕着四周是否有追兵的踪迹。他的眼神在每一片树林、每一块岩石后搜寻,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沈明玥看着他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无数次想劝他放弃,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 她知道,放弃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选择。当沧州港密密麻麻的桅杆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沈明玥的眼眶瞬间湿润,几乎要喜极而泣。而顾惊鸿则松了一口气,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险些摔倒,幸好沈明玥及时扶住了他。
港口内人声鼎沸,各国商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咸腥的海风夹杂着货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顾惊鸿用斗笠遮住半边脸,可那双警惕的眼睛却将四周打量了个遍。他深知,太子的眼线遍布天下,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注意到街角处有几个身形魁梧的人,眼神鬼鬼祟祟,不时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还有卖糕点的小贩,看似专注于生意,却在他们经过时,偷偷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客官,可是要住店?” 一家客栈的小二殷勤地迎上来,眼神却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探究。顾惊鸿下意识地将沈明玥护在身后,声音不高却带着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威严:“一间上房,再准备些热水和伤药。” 小二被这气势震慑,没敢多问,匆匆领命而去。然而,在小二转身的瞬间,顾惊鸿注意到他袖子里露出的一角暗纹,那是太子府上特有的标记,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安顿好顾惊鸿后,沈明玥乔装成寻常渔家女的模样,独自穿梭在港口错综复杂的街巷中。她逢人便问,语气尽量装作不经意,可得到的却只是摇头和警惕的眼神。“姑娘,这可不是能随便打听的事儿。” 一位老船夫压低声音,眼神中满是恐惧,仿佛提及神农鼎就会招来灾祸,“听说那神农鼎是上古神器,牵扯着无数隐秘,觊觎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前几年有个胆大的,四处打听神农鼎下落,没过多久就横尸街头,死状凄惨。他的身上布满了奇怪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所伤,而且他的眼睛,至死都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就在沈明玥感到绝望,脚步都变得虚浮时,角落里一间破旧的茶馆吸引了她的注意。茶馆门口挂着褪色的酒旗,“忘忧居” 三个大字早已模糊不清。她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茶馆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茶香,还夹杂着些许说不出的陈旧气息。屋内的梁柱上结满了蛛网,角落里摆放着几张破旧的桌椅,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角落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独自饮着茶,他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她的灵魂。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古老的典籍,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隐隐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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