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密林深处,瘴气如同被搅动的墨汁,浓稠而凝滞,如轻纱般弥漫,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盘根错节的古树上。那些古树扭曲的枝干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藤蔓间垂落的荧光蕈类散发着幽绿光芒,在这黑暗潮湿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它们将地面蜿蜒爬行的蜈蚣、蟾蜍映得轮廓分明,蜈蚣密密麻麻的足在地面快速移动,蟾蜍鼓起的毒腺泛着不祥的光泽。沈明玥被铁链拖拽着前行,粗糙的锁链在她脚踝反复摩擦,很快就磨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血珠渗进赤红如血的土壤,竟诡异地化作缕缕青烟,仿佛这片土地在贪婪地吸食着她的生命。
“到了。” 大祭司的声音裹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颤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他伸手拨开层层荆棘,荆棘上尖锐的刺划过他的手臂,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座布满青苔的祭坛赫然显现,十二根雕满人面的石柱环绕成圈,每道面孔都扭曲着哀嚎的表情,空洞的眼窝处插着燃烧的人骨火把,火苗跳动间,那些人面仿佛在痛苦地挣扎。祭坛中央凹陷成血池,暗红如凝血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骷髅与断肢,有的骷髅还带着未完全腐烂的皮肉,断肢上的血管和经络清晰可见,血池边缘刻满沈明玥看不懂的古老符文,符文在火光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邪恶的秘密。
沈明玥被粗暴地按跪在血池边,冰冷且粘稠的液体漫过膝盖,腐臭气息直冲鼻腔,那气味混合着血腥、腐肉和不知名的腥臊,让她一阵干呕。大祭司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半张爬满紫纹的脸,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随着他的心跳节奏起伏,仿佛随时会破皮而出。“三百年了,幽冥殿的邪主终于要重临世间!” 他举起双手,祭坛上的火把突然窜起三丈高的黑焰,火焰中隐隐传出凄厉的惨叫声,“而你这前朝皇族的血脉,就是开启封印的钥匙!”
沈明玥下意识摸向胸口,却发现贴身佩戴的玉佩不知何时变得滚烫,烫得她肌肤生疼。大祭司见状狞笑,露出一口发黑的牙齿:“这玉佩本就是镇压邪主的圣物碎片,如今感受到本体气息,自然要回归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且指甲漆黑的手,掐住沈明玥的下巴,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吞下这‘血引丹’,你的血脉之力会彻底觉醒。” 说罢,将一颗漆黑如墨、表面还蠕动着细小肉芽的药丸强行塞进她口中。
药丸入喉,沈明玥顿感五脏六腑如同被万根钢针穿刺,又似被熊熊烈火灼烧。她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蜷缩,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眼前不断浮现出各种恐怖的幻象。她看着大祭司手持骨刀,一步一步走向祭坛中央的巨型石棺,石棺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从裂痕中隐约透出猩红光芒,那光芒仿佛是邪主饥渴的眼睛。随着大祭司念动晦涩难懂的咒语,血池中的液体开始剧烈沸腾,无数惨白手臂从池底伸出,这些手臂皮肤干瘪,指甲漆黑且长,抓住沈明玥的脚踝将她往池中拖拽,指甲深深刺入她的皮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破空声,如同一道惊雷划破这压抑的氛围。顾惊鸿的身影如苍鹰般从树冠跃下,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长剑裹挟着凌厉剑气,所过之处树叶纷纷被绞碎。他瞬间斩断三根石柱,石柱倒塌时发出震天巨响。“放开她!” 他的怒吼震得树叶簌簌掉落,却在看清沈明玥的惨状时,声音陡然变得沙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心疼,沈明玥脚踝的伤口、嘴角溢出的黑血,还有眼神中痛苦与倔强交织的光芒,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心,让他恨不得立刻将大祭司碎尸万段。
“叛徒,你果然来了。” 大祭司的咒语并未中断,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鸷的笑意。十二名幽冥殿护法却已将顾惊鸿团团围住,这些人身上缠绕着吐着信子的毒蛇与冰冷的铁链,每移动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铁链碰撞声与毒蛇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恐怖的乐章。顾惊鸿旧伤未愈,此刻强行催动内力,只觉经脉如被撕裂般疼痛,嘴角不断溢出黑血,但他依然将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锋所过之处,毒蛇纷纷断成两截,墨绿色的毒血溅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沈明玥在剧痛中挣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突然发现玉佩上的 “忍” 字正发出微弱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希望。随着大祭司的咒语愈发急促,石棺裂痕中渗出的红光几乎将整个祭坛染成血色,她的玉佩光芒也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照亮了整个密林,血池中的手臂在光柱中发出凄厉惨叫,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随后化作飞灰消散在空中。
“不可能!” 大祭司的咒语被打断,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他看着沈明玥周身环绕的金色光纹,那些光纹如活物般游走,所到之处,“血引丹” 的药力尽数被逼出。沈明玥感觉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她不受控制地抬手,玉佩光芒顿时化作无数光刃,朝着祭坛四周席卷而去。光刃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石柱上的人面被光刃削掉,纷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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