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月光如霜,洒在军营的每一个角落,给万物披上一层银白的纱衣。沈明玥乔装成普通士兵,裹紧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压低帽檐,混在巡夜队伍中。她的心跳随着脚步起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踩在薄冰之上。当行至马厩附近时,一阵压低的交谈声传入耳中。“明日卯时,按计划行事。”“那顾惊鸿不好对付……”“怕什么?他和沈明玥已经起了间隙,等他们自相残杀,咱们里应外合……” 话语中透着阴森的笑意,让她不寒而栗。她感觉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浸湿了内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情绪。
她猛地掀开草帘,寒光一闪,长剑已抵住说话者咽喉。那人惊恐地抬头,竟是三日前才编入队伍的新兵。他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得像片风中的落叶,眼中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说,谁派你们来的?” 沈明玥的声音冷得像冰,仿佛能冻结空气。新兵还未开口,暗处突然飞来一枚淬毒的袖箭,她侧身躲过,袖箭却擦过手腕,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袖。伤口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眼神愈发冰冷。
顾惊鸿提着剑破门而入时,衣摆还沾着夜露,发丝凌乱。正见沈明玥将中毒的手浸入事先备好的药水中。药水在碗中剧烈翻滚,泛起白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仿佛一锅沸腾的毒汤。“是邻国的狼牙毒。” 她盯着药水,眼中杀意翻涌,声音却出奇地平静。顾惊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同时也对敌人的阴险手段感到愤怒。他迅速撕下衣角,为她紧紧缠住伤口,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他们果然坐不住了。” 沈明玥咬牙说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两人在沙盘前商议至破晓,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帐幕上,忽大忽小,宛如皮影戏中的鬼魅。沈明玥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的中军大帐位置,指尖几乎要将羊皮纸戳破:“既然他们想离间,我们便将计就计。明日校场演武,你当众与我争执,越激烈越好。” 她的眼神坚定,透露出破局的决心,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可万一……” 顾惊鸿欲言又止,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望着沈明玥眼下的青黑,心中满是不舍,却也明白这是不得不走的险棋。沈明玥却已披上战甲,晨光透过帐帘洒在她肩头的银鳞上,折射出冷冽的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她握紧腰间长剑,剑柄上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却让她感到踏实。
次日校场,三万将士列队如林,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发。顾惊鸿将战报摔在沈明玥面前,羊皮纸在风中哗啦作响,边缘被摔得卷起毛边。“你调走三营精锐,是想让右翼防线形同虚设?”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愤怒,仿佛真的在指责对方的过错,脸上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 “怒意”。沈明玥反手抽出佩剑,剑尖挑起对方的披风,布料被划破的声音清晰可闻:“顾将军何时学会质疑主将决策了?莫非也想效仿某些人,谋权篡位?” 她的话语尖锐,眼神中带着轻蔑,配合着肢体动作,将一场 “内讧” 演绎得淋漓尽致。两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士兵们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士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像极了受惊的蜂群。躲在人群中的细作们交换着兴奋的眼神,却没注意到沈明玥给亲兵使的眼色。当顾惊鸿的长剑擦着沈明玥耳畔劈下时,剑锋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二十名死士突然从校场四周的草垛中跃出,直取沈明玥要害。他们手持利刃,如恶狼般扑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沈明玥手腕翻转,暗藏的软剑如灵蛇般刺出,剑刃与空气摩擦,发出 “咻咻” 的声响。鲜血喷溅在她的护甲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鹰嘴崖的那场血战,也更加坚定了她破敌的决心。顾惊鸿的长剑划出银亮的弧光,剑影闪烁间,三名刺客已倒在血泊中,鲜血迅速染红了青石板。
混战中,沈明玥瞥见周正带着一队士兵向军械库跑去,他们脚步匆忙,眼神中透着慌乱与兴奋。心中顿时明白,这才是敌人的真正杀招。她立刻会意,高声喊道:“顾将军,左翼有异动!” 声音穿透喧嚣的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惊鸿心领神会,一夹马腹,带着骑兵追了上去。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当他们踹开军械库大门时,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扑面而来,正见周正将火把扔向堆满火药的木架,火光映照出他扭曲的面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
千钧一发之际,沈明玥甩出腰间软鞭,鞭梢如毒蛇般缠住火把,奋力掷向门外。“轰” 的一声巨响,火把在远处炸开,照亮了半边天空。顾惊鸿则一剑刺穿周正胸膛,剑刃没入身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这个曾在战场上救过她性命的裨将,临死前却露出诡异的笑,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妖艳的红梅:“沈明玥,你以为抓住几个小喽啰就能高枕无忧?真正的杀招……” 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沈明玥望着周正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昔日战友背叛的痛心,也有对敌人阴谋的愤怒。她蹲下身子,轻轻合上周正的双眼,指尖触到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心中一阵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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