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缦烟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颤,不过她很快稳住,只觉得皇上对自己着实贴心。她轻轻抿了抿唇,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糕点,轻声说道:“义父,缦烟在宫里,时常听人提起温府别院的景致,说是别具一格,美得如梦似幻。缦烟心中一直好奇,不知此番可有这份荣幸,能去那别院瞧上一瞧?”
温镇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不过转瞬便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舒缓地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别院啊,如今已赐给温苑的奶娘居住了。若你想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得容老臣先派人去通告一声,顺便打扫打扫,收拾出个能待客的样子来。不知缦烟你,介不介意多等上一等?”
语缦烟心中猛地一紧,表面上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仿若那山间悠悠飘荡的白云,不见丝毫急切:
“义父说的哪里话,这有什么可介意的。听闻那别院许久未经修缮,想必多了几分自然野趣,正合我意呢。我本就不喜欢太过刻意雕琢的景致。”
话虽如此,她的心跳却早已不受控制地急剧加速,像是擂鼓一般。她怎么会介意等待,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能尽快见到奶娘罢了。
西厢院内,镂花窗棂半开半掩,几缕残阳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雅宁倚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雕琢的缠枝纹。禁足令已下了半月有余,初时的暴怒渐渐沉淀成胸腔里一团暗火,烧得她五脏六腑生疼,却不得不学着用冷静的表象来包裹。
"娘娘,该用茶了。"青荷捧着缠枝莲纹茶盏轻手轻脚地进来,见主子盯着院墙外发呆,声音又放柔三分:"今晨新采的云雾,奴婢特意用竹露煎的。"
温雅宁接过茶盏却不饮,指尖在温热的瓷壁上轻轻敲打:"听说...那位昨日回府了?"她故意将"语缦烟"三个字在齿间碾碎咽下,仿佛提起名字都是玷污。
青荷会意,边整理案上散乱的绣线边低声道:“是,娘娘。语常在昨日进的府,先是去给老夫人请了安。今日一早,她还与老爷一同用了膳,膳后便向老爷提议去别院逛逛。”
她偷眼觑了下主子神色,又接着说,“听洒扫的小丫头讲,她这会子已经往别院方向去了。”
茶盏突然在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温雅宁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眼底暗潮翻涌:"王嬷嬷还在别院养病?"
"是呢,自打去年中风,就一直住在别院的东厢房。"青荷将绣着并蒂莲的靠枕往主子腰后垫了垫,"娘娘可是觉得...语常在此行有蹊跷?"
窗外的桃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一片花瓣悠悠飘进来,正落在温雅宁摊开的掌心。她盯着那片粉白的花瓣,眼神逐渐冷凝。
这桃花,开得倒是绚烂,可自己如今却被困在这一方天地。上次,语缦烟能“恰好”找到长姐的玉佩,如今又“恰好”在这节骨眼上去探望王嬷嬷……
呵,这温府里,哪有这么多巧合。真当我是傻子不成?她越想越怒,突然合拢五指,将花瓣狠狠碾出殷红汁液,似要将对语缦烟的愤懑都宣泄在这花瓣之上。
青荷见状,忙取出素帕替她拭手,轻声道:"要不要奴婢去..."
"不必跟得太紧。"温雅宁忽然打断,眼神锐利如刀。
"你去找小厨房的碧桃,就说我念着王嬷嬷的病,让她送些茯苓糕去。"
她指尖在青荷腕上点了点,"那丫头机灵,知道什么该看什么该听。"
"奴婢明白。"青荷福了福身,走到门边又迟疑回头:"娘娘,若语常在真打听到什么..."
温雅宁已经重新望向窗外,暮光为她侧脸镀上锋利的金边:“几年了……长姐的事早该随着她喝下那杯毒酒,彻底消逝。”
她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有些人偏要掘坟挖墓,那就别怪……”余音消散在渐起的晚风中。
青荷轻轻掩上门,听见屋内传来瓷器与檀木相击的闷响。她望着廊下新换的茜纱灯,突然想起禁足前主子摔碎的那对霁红釉花瓶——
如今娘娘学会把怒火关在门里,却不知这沉默的燃烧,会不会把心肺都灼出窟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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