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朝拎上两人午饭剩下的打包盒，离开病房时随手带上房门，隔绝了大部分室外护士npc穿行工作产生的噪音。
她离开的脚步声也减弱了许多。
顾飞星靠坐在病床床头上，神情随意，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钱朝正在逐渐远离这间病房。
按照她去倒垃圾的习惯，他现在大概有三到四分钟左右的独处时间。
这相对安全的几分钟，是他和外界交换信息的绝佳时机。
很快，和钱朝走路习惯并不相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顾飞星的病房门前。
“咔哒。”
护士npc还是先前面对钱朝时的礼貌姿态，快步走向顾飞星的病床，将手里每日例行送达的住院收费单放到顾飞星手里。
顾飞星接过单据，礼貌致谢，“麻烦了。”
护士npc和他客套了一句，就立刻转身离开，整个过程，和她以往每天的工作节奏并没有丝毫不同。
几乎是护士转身离开的同时，顾飞星贴身藏起的手机，传来一阵接收信息时的震动提醒。
顾飞星紧紧捏着被子的手，骤然放松下来。
……
钱朝并没有急着回病房。
她离开垃圾房之后拐了个弯，多走两步去了消防通道，坐在台阶上回同事小苏的语音消息。
【和顾飞星相处的顺利吗？】
钱朝盯着楼梯拐角那扇被栏杆挡住一半的通风窗，语气如常，“和顺利是一点都搭不上边。”
小苏：【……】
“这次可能得麻烦你加个班，帮我跑一趟腿。”钱朝用小号给小苏转了一笔账。
“我现在在小世界，对外界的联系几乎都被切断了，没法联系其他同事。你拿上钱，下班之后去找温簌，帮我买套追踪器。”
“配置不用太好，价格你看着商量，剩下的钱，都是辛苦你加班的报酬。”
小苏听到业务部同事的名字，有些犹豫，【报酬先放放，主要现在这个节骨眼，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还有那个胆子，敢顶风倒卖小世界的报废道具啊？】
【再说温簌业务能力跟你半斤八两，境遇跟你一样都是四面楚歌，你现在找她买东西，不怕她为了自保，反手把你这些违规行径卖给经理？】
发完消息，小苏慢慢抬眼，视线越过工位挡板，望向犄角旮旯里饮水机旁的那个工位。
筛除视野里其他同事的身影阻碍，她只能看到一个女生的背影，歪靠在办公椅上，面前亮起的显示器停留在某个小苏分辨不清的页面上。
“现在才是温簌业务最好的时候，”钱朝模棱两可的消息弹了过来，“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单子，放心吧。”
小苏又收回视线，盯着钱朝小号发来的那条转账消息许久。
那几个零，对身处困境的小苏来说，诱惑实在不小。
犹豫半晌，小苏心一横，直接点了接收。
……
“还以为你这小胆，应该不敢再接中介的活了。”温簌推开包厢门，坐到小苏对面。
小苏将菜单推给温簌，声音不大，“谁愿意跟钱过不去？”
“我现在只敢接几个熟人的委托，免得自己也被盯上被架上裁员这艘大船……直奔主题吧，这次还是钱朝的单子。”
温簌听到老主顾的名字，有些不敢置信，“行政部的钱朝？”
钱朝这些年大大小小从温簌这买了不少报废道具，裁员风波没起时，钱朝几乎每个月都要来翻翻温簌有没有新货。
温簌经常穿行往来在世界管理公司和小世界之中，在小世界时，身处公司的钱朝，是联系不上她的。
行政部的钱朝，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向小世界发送消息。
如果钱朝想向贩子提什么要求，只能搭上一个替她传话进小世界的中介。
小苏就是。
但自从裁员风波起来之后，行事相当谨慎的小苏，立刻停掉了自己手里绝大多数灰色副业，自保为主，也不再主动联系温簌。
这次小苏能壮着胆子主动约温簌出来吃饭传话，在温簌眼里，算是风波之后破天荒的头一遭。
“追踪器？”温簌看了眼钱朝的预算，整个人迅速进入业务状态，“东西是有，但钱朝人不是已经在言情小世界谈恋爱了吗？她要这玩意儿干嘛？”
温簌只知道钱朝喜欢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收藏，不知道钱朝现在在小世界里的疯狂举措。
业务员进小世界，一般都不会带和要求无关的道具，一是规定不允许，二是被抓到容易影响绩效评分。
因此她疑惑也正常。
小苏不知道该不该和温簌说的透彻一些。
小世界的流速和外界差太多。
钱朝已经磨磨蹭蹭回到病房，往懒人沙发上一躺，直接进入睡眠模式了。
顾飞星的余光不断扫过光速入睡的钱朝，心提到了嗓子眼。
钱朝这次出去扔垃圾耗费的时间长了不少，给顾飞星留了不少联络时间。
他也怀疑过钱朝是不是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了，但从钱朝没心没肺的表现来看，怎么也不像是已经对自己起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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