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冰迅速收起打火机，然后弯腰拾起拖鞋，准备去帮忙分发食物。
李翠花则好奇地拿起那把挂面，仔细端详起来。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但始终没能看明白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桃花面站在人群中，高声喊道：“感谢神啊！给我们预备了这么多美味的吃食！来，大家排好队，先发给前面的人菜包，后面的人发馒头，每人只能领一个哦！”
"妹妹，你盯着拖鞋发什么呆呢？"杨天赐趿拉着只剩半边的鞋走过来，鞋底裂开的口子像张饥饿的嘴，随着步伐一张一合。
杨天冰没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拖鞋边缘："我在想这三双鞋怎么分。"她掰着手指细数，"你一双，我一双，给谁一双..."
话音未落，活动板房这边突然骚动起来。杨路途像阵旋风似的冲过来，身上的破汗衫还滴着水，脚上的鞋早就看不出原本颜色，右脚大拇哥正透过鞋面的破洞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天冰！听说你有鞋了？"杨路途眼睛发亮，目光黏在那三双塑料鞋上挪不开。他搓着手，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声音，"我那口子脚上全是水泡..."
没等他说完，安置点的灾民们已经围了过来。王大娘踮着露出脚趾的布鞋探头张望；拄着拐杖的老赵头单脚跳着往前凑，另一只脚上缠着脏兮兮的绷带；几个光脚的孩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脚底板黑得像是抹了层沥青。
"都烂成这样了还分什么分！"杨路途突然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那双蓝色拖鞋就往怀里塞。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杨路途你要不要脸！"
"你娘子的东西还用抢吗？"
"放下！那是神给的救济物资！"
质问声此起彼伏，杨路途被推搡得东倒西歪，却死死抱着拖鞋不撒手。混乱中不知谁喊了句："桃花面来了！"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自动让开一条道。
桃花面此刻他赤着脚走来，脚掌上结着厚厚的茧，却有两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渗血。他盯着剩下的粉色和绿色拖鞋，眼神热切得像饿狼见了肉。
"我能...试试吗？"桃花面的声音轻轻地问道，不等杨天冰回答，他已经抓起粉色拖鞋往脚上套。塑料拖鞋在他粗糙的脚上显得格外小巧，他笨拙地迈步，却因为不习惯而左脚绊右脚，"啪"地摔了个大马趴。拖鞋飞出去三米远，正好砸在正在检查抢来的"战利品"的杨路途后脑勺上。
"哎哟！哪个缺德的——"杨路途转身要骂，看见是桃花面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这笑声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雨后爆发出洪水退去后的第一阵大笑。连向来严肃的杨天冰都忍不住捂住了嘴。
笑声中，杨天赐默默走到杨天冰身边。他想通了，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他又回来了，右脚的破鞋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彻底裂成两半。他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脚丫，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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