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苏醒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辰阳的神魂。它并非声响,也不是光影,而是一种纯粹的、恶意的感知,直接绕过他的感官,楔入他最脆弱的心神深处。饥渴!极致的饥渴!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在漫长的黑暗后终于睁开了眼,而它眼中唯一的景象,便是眼前触手可及的“食物”。
更可怕的是,这股饥渴似乎并非漫无目的地索取,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它感知到了辰阳!或者说,它感知到了他体内与这片世界格格不入的纯净能量,又或者,感知到了他手臂上那正在疯狂灼热、跳动不已的“扭曲标记”!
刺痛!灼痛!从手臂上的标记传来,瞬间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尖刺在他血肉中扎入、搅动。这痛感与那股苏醒的恶意交织在一起,让辰阳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与警报!
他猛地从盘坐的姿势弹起,背部狠狠撞上身后的石壁,激起一阵闷响。狭窄的缝隙在此刻显得更加逼仄,仿佛随时会被这股由内而外的压迫感彻底挤碎。
这股气息的强度,远超他在天元界遭遇的任何对手,包括那些传说中的化神、炼虚老怪!它磅礴浩瀚,却又内敛沉重,不似磅礴灵力那般外放张扬,而更像是从世界最深沉的根基中涌现,带着一种古老、原始、难以匹敌的重量感。它并非单个生灵的生命气息,更像是某种庞大存在的意志,或者,是这片诡异天地在某种程度上“活”过来的表现。
“该死……”辰阳嘶哑着低语,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他此刻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神魂刺痛,肉体虚弱,体内冰魂吞灵体勉强运转,但从外界汲取的能量几乎为零。而这个苏醒的威胁,却如此强大,如此精准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是固守待援?不可能!这里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援手。他的枯木戒依然沉寂,器灵没有丝毫回应。
是隐匿?他已经躲进了石缝深处,并全力收敛气息,但那股气息依然能清晰地感应到他,隐匿在此刻毫无意义。
只有一条路……逃!
尽管全身剧痛,尽管双腿发软,辰阳的意志却在瞬间变得无比坚定。他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哪怕是死,他也要挣扎到最后一刻!
然而,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转身,还没来得及冲出这个摇摇欲坠的庇护所,变故已经发生。
“隆隆隆……”
低沉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如同万马奔腾,又似闷雷滚滚。整个石缝庇护所开始剧烈地震颤,头顶的岩石缝隙中,细密的尘土如同雨点般落下。
地面并非简单的抖动,而是有一种奇特的、如同活物蠕动般的起伏感。那种饥渴而恶意的气息,此刻变得更为清晰、更为狂暴,仿佛某种存在正在从束缚中挣脱,向着他所在的方位快速逼近!
它来了!
辰阳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地向着缝隙外冲去。与其被埋在这狭窄的通道里等死,不如出去搏一线生机!
他冲出石缝,再次暴露在血红月光下。空气中的硫磺味和那股咸腥味此刻浓烈得令人窒息,仿佛直接吸入了腐烂的血肉。
而就在他冲出的瞬间,正对着石缝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嶙峋怪石,突然开始崩裂!
不是普通的风化或坍塌。那块怪石仿佛拥有生命般,表面的石皮如同剥落的鳞片,一块块地炸开,露出下方更深沉、更诡异的质地。一种介于石头与血肉之间的暗红色物质在裂缝中翻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和灼热。
紧接着,更多的怪石、更远的地面,都开始以同样的方式崩裂、隆起。这种崩裂并非无规则的破坏,而是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如同巨大脉络般的图案,向着辰阳的方向蔓延!
“这是……什么鬼东西?!”辰阳惊骇欲绝。这片死寂的荒原,竟然是活的?!
在崩裂隆起的中心,一个巨大的、扭曲的“口器”正在形成。它并非由血肉构成,而是由无数嶙峋的怪石挤压、变形、融合而成,边缘参差不齐,内部漆黑深邃,散发出那股极致的饥渴与恶意。那个“口器”蠕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嘶吼,将周围的一切——崩裂的岩石、灰色的尘埃,甚至空气中的能量,都疯狂地吞噬进去!
而它的目标,赫然正是辰阳!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扭曲的“口器”中传来,锁定了辰阳的身形。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渺小的尘埃,正被某种宇宙尺度的存在拉扯!
逃!必须逃!
辰阳体内仅存的纯净能量被他催动到极致,强行驱动冰魂吞灵体。冰蓝色的光晕瞬间在他体表一闪而过,试图抗衡那股吸力。同时,他脚下猛地一蹬,向着远离那扭曲“口器”的方向狂奔!
然而,这里的环境对他的力量有极大的限制。冰魂吞灵体难以借力,空气中的灰败能量如同粘稠的泥沼,每一步都无比艰难。那扭曲“口器”的吸力越来越强,他奔跑的速度根本赶不上被拉扯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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