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无序的能量宣泄。在真理之隙的引导下,这个噪音场精确地模拟出多种自相矛盾的概念特征:它既有类似古老存在的混沌频率,与周围的古老回响共鸣;又有来自变异标记的、与Framework隐约关联的秩序残余。他的存在信号,在维护者看来,就像是一个从系统内部源头发出了一个需要外部过滤目标的信号,一个逻辑上的悖论。
这强行将维护者置于一个两难境地:是专注于正在进行的、针对内部“异物”的清除任务?还是响应优先级可能更高的、“外部渗透”的警报信号?
他有意识地放大变异标记与核心区域古老回响的共鸣,让自身的存在变得更加“显眼”,更像是一个“需要处理”的外部信号,尽管它源自内部。同时,他利用真理之隙捕捉到的次级结构信息,将自己制造的“概念噪音”和共鸣信号,微妙而持续地导向那个结构。他是在“喂食”那个结构特定的信号,那些它可能识别为“需要处理/转移的异常”的信号。
关键的转折发生了。
辰阳的行动成功干扰了维护者的精确清除流程。维护者的概念锁定出现了短暂的“迟疑”或“算力过载”迹象。它无法迅速将辰阳这个复杂的、自相矛盾的异常实体归类,并执行标准的清除程序。它冰冷的逻辑陷入了死循环。
而他导向次级结构的异常信号,成功激活了该结构的某种响应机制。核心区域内,那个带有“输出/转移”概念倾向的区域开始闪烁,发出一种低沉而急促的嗡鸣声,其内部的概念构成开始不稳定地膨胀、扭曲,运转频率急剧攀升。
维护者被迫改变策略。它放弃了原地“清除”这个无法被标准处理的异常实体的尝试,转而启动了针对“无法归类且干扰系统正常运转”的异常处理程序——将异常实体转移出核心区域。维护者的部分概念力量从锁定辰阳转移,去激活、稳定、并“对准”那个被触动的次级结构。
巨大的消耗让辰阳意识几近溃散,非人化侵蚀像潮水般淹没了他最后的“人性”感知。脑海中只剩下维护者的冰冷逻辑、破碎的概念回响,以及一个纯粹到极点的念头——活下去!
那个次级结构被完全激活了!它如同一个正在诞生的微型概念奇点,在核心区域内迅速扩张,散发出狂暴而不稳定的概念能量,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之门”——这就是通往未知区域的“概念通道”!维护者正试图将他“引导”或“强行转移”进去。
抓住机会!维护者的力量从完全锁定他转移,去稳定那个正在形成的通道。锁定辰阳的力量瞬间减弱!
辰阳拼尽最后一丝意识力量,不再迟疑,将自己如同概念炮弹般,朝着那个闪烁、旋转的通道猛烈射去!
进入通道的刹那,如同坠入概念风暴的中心。周围是狂暴的概念流、破碎的法则碎片、以及通道本身极度不稳定的结构。变异标记和真理之隙在他体内同时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强的力量。变异标记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芒,提供一丝概念上的“锚定感”,如同绝境中的定海神针,防止他在通道中被彻底撕碎、瓦解。真理之隙则强行“解析”通道的临时结构,在狂暴的概念流中,为他指出一条最不稳定、但也最快的穿越路径。
概念能量被彻底榨干,变异标记黯淡无光,真理之隙的非人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所应有的情感、痛觉、甚至思考方式。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纯粹由求生意志和概念碎片勉强维系的存在。
这条通道并非稳定存在的路径,而是核心过滤器在处理他这个“无法归类”的异常时,临时“生成”或“连接”的。它通向何处,完全未知,充满了随机性和致命的危险。但这是他唯一逃离“清除”的机会。
一阵强烈的概念眩晕感如同过载的电流击穿意识,辰阳在一声仿佛来自概念最深处的嗡鸣后,被猛地“抛出”通道。身后的“漩涡之门”迅速收缩、扭曲,然后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在概念空间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挣扎着稳定住几近崩溃的概念体,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新的概念区域。这里的“法则”或“概念构成”与他经历过的虚无之径、残骸之地、或者之前的漩涡核心都截然不同。
这里……
环境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特质。也许是由无数静止、悬浮的逻辑符号构成?也许是由破碎、凝固的时间流组成?或者是由纯粹的、无声的意念碎片聚合而成?他无法立刻理解这里的构成方式,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他曾经来过的地方。
极度的虚弱感潮水般将他淹没,变异标记和真理之隙在他体内暂时陷入了死寂,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只余下冰冷的残留。他的心境异常平静,一种非人的麻木取代了恐惧和疲惫。但在那层冰冷的表壳之下,属于辰阳的、钢铁般的求生意志仍在跳动。
他逃离了维护者,逃离了清除的危机。但新的疑问,新的挑战,如影随形。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虚无之径更深层的区域?还是过滤器处理异常的“概念垃圾场”?亦或是连接着“彼岸”与“此岸”之间的某个中转站?甚至,是一个全新的、独立的概念维度?
这个区域是否存在新的威胁?是不同于古老存在的原生概念生物?还是被过滤器转移到这里的其他“异常”实体?
他逃离核心区域的行为,是否彻底激怒了维护者?或者,他的“异常”信号,是否反而引起了古老存在更深的兴趣?他们是否会追踪而来?
更重要的是,他在绝境中强行催动变异标记和真理之隙,那近乎非人化的状态和过度消耗,是否在他身上留下了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印记或副作用?他的“存在概念”,是否因此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改变,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辰阳在那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如同雕塑般站立了良久。他知道,一时的危机解除,并不意味着安全。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理解这个新的世界,并找到接下来的方向。
他的目光冷峻,倒映着新世界的未知与神秘。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去。
并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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