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斜了他一眼：「你们以为我想吗？」
她咬牙切齿地继续：「我选他不是因为他可靠——」
「是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能最快赶到战场，且不用任何解释就能立刻面对战场的术师。」
「如果我选的是『最后一次联络』——那我选择最强的那一个，让他来救人。」
「他会知道该救谁、该丢下谁、该先处理谁、该留下什么。」
她话锋一转，声音冷冷道：
「汇报内容、指令对象——没有。」
「不是不愿意发指令，而是因为五条根本不需要我下命令。」
「他会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我的默认与放权。」
说完，她面无表情补上：
「不需要喜欢他，不需要崇拜他。真的不需要。」
「但你们在战场上还活着的某个瞬间......可能就是因为他抵达了现场。」
最后，她看向正靠在柱子旁偷笑的某人：「你要是敢因为我选你而得意忘形——」
「怎么会～」五条悟举手装无辜：「我是被歌姬公开认证的最强救援通讯对象欸～好感人喔～」
「滚。」
课程尾声，离忧站在讲台前，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让人背脊发凉的清醒之意：
「我们没有做出理想的选择，我们只是——努力做出，能让最多人活下来的选择。」
「这是成为强者的第一步。」
「不是等级，而是——你能不能撑住选择的重量。」
她停顿了一下，让话语有足够时间深入学生们的心底：
「现在的你们，至少能站在这里——面前有能够让你回报请求协助的人，还有时间可以错、可以学。」
「战场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但教室会。」
五条悟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还有～请不要每个人都把我设成唯一联络人喔？」
「虽然我知道我很帅、很强、很闪亮，但——」
「我虽然是最强的，但我不是万能的。」
「……我不是神。」
他的笑容收敛了些许，语气轻描淡写地低了一度：
「没错，我能处理很多状况，但……不是每个人，我都来得及拯救。」
那是最强的认知，不是骄傲，是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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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公寓餐桌，伏黑惠吃得很慢。
他难得没有先洗完碗直接回房，而是放下筷子，很慢地开口：
「……老师。」
「嗯？」五条悟还咬着筷子柄回应。
「我今天思考了很久……你那句话──『别回头』，我明白那是信任。」
「我理智上知道……你选择我，是因为你相信我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会撑住整场战局，不让人白死。」
他停了一下，视线低垂，声音低沉而清晰：
「但说真的──那真的很残酷。」
「我理智上知道我会照做，但……」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两人──他最重要的家人。
「我心里真的不想那么做。」
「我不在乎这个世界。我在乎的是你们。」
「如果那天真的来了……我知道我该怎么选，但我会痛恨那个选择一辈子。」
这句话说出口后，餐桌上陷入短暂沉默。
离忧没有出声，只是低头续了一碗汤，轻轻地放在惠的面前。
一直把「最强」当作护身符来说笑的五条悟，这一刻也难得地沉默了。
然后，他抬起头，表情无比认真：
「……惠，如果你不想那么做，也没关系。」
伏黑抬起头，怔了一下。
五条悟的语气，比平常还要……真诚。
「我把那句『别回头』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愧疚。」
「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真的是那种战场──你是能接得住的人。」
「我信任你的判断，你的行动力，你在混乱中还能清醒思考的能力。」
「但如果那一刻，你不想回应那个信任，而是想过来我们身边一起战斗──」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了一下：「我不会怪你。」
「因为那是你对......我们的爱。跟战场没关系。」
他望向离忧，她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知道他会这样说。
「离忧死都会赶来我身边，我知道。」
「所以，我明白你也一样的──你只是，不想让我们独自留下来。」
那是少有的、不是从「最强」的角度出发的思考。
是五条悟作为伏黑惠的「家人」给出的回答。
惠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离忧轻声说：「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会尊重。」
「因为，你早就不只是我们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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