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陈进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抬起头,正准备跪下谢恩领旨。
“陛下!”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陈馨儿抢在陈进开口之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
“万万不可让此子入太医院!”
“求陛下三思!”
陈进居高临下地看着扑跪在地的她,嘴角一勾。
这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样。
皇帝看着殿中失态的女子,皱了皱眉。
陈家父女,真是越发不知分寸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心。
陈馨儿的身体哆嗦着。
但事已至此,她已无退路。
若是让陈进这个废物进了太医院,成了御医,那他们陈家还有什么活路?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继续说着。
“陛下,臣女并非有意冒犯。”
“只是……只是臣女觉得,太医院乃是为皇家诊病之所,责任重大。”
“令弟……不,陈进他……”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改口。
“陈进他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如何能担此重任?”
“在座的各位御医大人,哪一位不是寒窗苦读数十年,诊治经验丰富,救人无数?”
“陈进他……他之前在京师的名声,陛下也是有所耳闻的,就是个连药材都认不全的废物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皇帝。
“就算……就算他当真得了青松仙人托梦传授,成了仙人弟子。”
“可那医术终究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法。”
“固阳公主殿下的病情,也尚未完全痊愈。”
“仅凭他一面之词,这梦中授业是真是假,尚有待考量啊陛下!”
“万一……万一他是胡言乱语,欺瞒陛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陈馨儿的话音未落,一直沉默着的陈英哲也立马反应过来。
他快步上前,在女儿身旁跪下。
“陛下!馨儿所言极是!”
“陈进此子,向来顽劣不堪,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妄攀仙缘,欺瞒圣听!”
“求陛下明察,万不可被这逆子蒙蔽啊!”
陈进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父女二人,只觉得讽刺。
这就是原主至死都渴望的亲情?
真是令人作呕。
可怜原主一片赤诚,却被这两人当作踏脚石,弃之如敝履。
皇帝听着陈馨儿和陈英哲的话,心中也难免有些疑惑。
青松仙人托梦授业,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虽有张院使佐证针法相似,但终究只是相似。
这陈进的医术究竟如何,是否真配得上“仙人弟子”这四个字,确实需要验证一番。
他也想亲眼见识见识,这所谓的仙人绝学,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皇帝沉吟片刻,看向陈馨儿,挑了挑眉。
“哦?依你之见,该如何考量?”
陈馨儿听闻,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她要找一个最难的病症,看这个废物如何应对!
只要他治不好,什么仙人弟子、梦中授业,就全都是狗屁!
到时候,欺君之罪,足够他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
“臣女听闻,礼部尚书李大人家中的独子,数月前得了一场怪病。”
“自那之后便瘫痪在床,再也无法站立。”
“京中名医皆束手无策,甚至断言他……活不过两年。”
“若是陈进能将李小公子这等沉疴痼疾医治妥当,让他重新站起来。”
“那便足以证明,他确有真才实学,并非浪得虚名。”
“届时,臣女与父亲,定当亲自向他赔罪,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殿内又是一阵骚动。
礼部尚书李中坚的独子瘫痪之事,在京中并非秘密。
李尚书老来得子,疼爱异常,却偏偏遭此横祸。
不少太医都曾去看过,断定无力回天。
让陈进治这个病?
这陈小姐用心险恶啊!
这分明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好坐实他欺世盗名之罪!
李中坚听到陈馨儿提及爱子,颤巍巍地走出来。
他朝皇帝行礼。
“陛下……”
“陈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老臣……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抬起头,已是老泪纵横。
“犬子自小便乖巧懂事,老臣夫妇二人,真是将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直到他三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病。”
“起初只是发热头痛,城中大夫只当是寻常风寒。”
“吃了两副药,热退了,看似好了。”
“可没过几日,又再次高烧不退。”
“待这次烧退之后,他……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两条腿都没了知觉。”
李中坚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老臣散尽家财,寻遍了京师乃至周边的名医,甚至连宫中太医也请去看过。”
“可他们都说……都说从未见过这等怪病。”
“还说……还说犬子若一直这般卧床不起,恐怕……恐怕只有两年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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