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茶盏磕在楠木案几上发出脆响,姜尘玄色袖袍掠过殿门时带起一缕罡风。
侍从捧着空茶盏的手微微发颤——宗主连本命剑都未带,只身踏入传送阵的白光中。
三百里外落霞谷挤着十七座门派的旗幡,青石地面被密密麻麻的符咒烙出焦痕。
姜尘踏上最后一级石阶时,护山大阵突然亮起血色纹路,两个举着九环刀的金丹修士拦在牌楼前,刀刃映出他眉间那点朱砂似的灵眸印记。
"让路。"姜尘抬手轻叩腰间玉珏,合体期威压如潮水漫过山谷。
牌楼匾额"以德服人"四个鎏金大字突然迸射青光,竟是三百年前他亲手题写的道训。
人群在观星台围成半月形,紫檀木方案上堆着七卷鎏金玉简。
天符宗长老猛地拍案而起,袖中飞出十二张爆破符:"姜宗主好大威风!
说要平分灵脉资源,为何独留三条上品灵脉给天剑阁?"
"因为天剑阁镇守着魔渊裂口。"姜尘指尖点在第三卷玉简某处,灵力勾勒出立体舆图。
当赤红裂口在光影中喷涌魔气时,方才叫嚣的赤霄派掌门踉跄着撞翻茶盏。
瑶光派女修突然掀开斗篷,露出锁骨处狰狞的魔气侵蚀痕迹:"那为何要我们每月上缴三成灵石?"她腕间银铃随质问叮当作响,十七张案几同时腾起防御结界。
姜尘突然并指为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玉简浮现的暗纹上。
原本模糊的阵图骤然清晰,七十二座镇魔塔虚影悬浮半空:"诸君请看,三成灵石皆用于加固此阵。"
满座哗然中,他抓起案上朱笔在玉简空白处疾书:"今日起,各派可遣两名阵法师入督查司。"笔锋游走时带起龙吟,竟是分出一缕本命剑气注入玉简,"每块灵石的流向,诸君皆可追溯。"
当最后一道符印结成,观星台地面突然浮现环形阵图。
姜尘将朱笔掷入阵眼,七十二座镇魔塔同时投射金光,在众人道袍上流转成清晰的账目明细。
"姜某愿以道心立誓。"他三指并拢按在眉心,灵眸印记骤然化作竖瞳,"若有一枚灵石私用,即刻受九霄雷劫。"
死寂中突然响起玉简坠地声。
天符宗长老弯腰拾起被魔气腐蚀的卷轴,老泪砸在显现的阵图缺口上:"原来上月魔物突袭竟是......"
夕阳将姜尘的影子拉长在青铜日晷上,十七面旗幡不知何时已换成迎客的方位。
瑶光派女修正要开口,东北方天际突然炸开五色霞光,七十二座镇魔塔虚影竟在暮色中同时震颤。
姜尘袖中本命剑发出嗡鸣时,他按住腰间震颤的玉珏——那里面封着三年前从时空灵眸窥见的一抹血色天机。
姜尘指腹重重碾过玉珏表面,青玉内部浮动的血丝突然凝成北斗七星状。
观星台地面裂开七道冰裂纹,七十二座镇魔塔虚影竟同时朝东北方倾斜。
"劳烦诸位退后十丈。"
他话音未落,天灵盖已迸发银芒。
时空灵眸在额间完全睁开时,方圆百里的云层骤然坍缩成旋涡。
瑶光派女修腕间银铃突然炸成粉末,十七派长老的道袍无风自动。
无数光影碎片在竖瞳中飞掠。
姜尘看到东海归墟深处蠕动的黑影,七十二座镇魔塔地基正在渗出血水。
当他强行将视线投向三年后的星空,鼻腔突然涌出两行鲜血。
"宗主!"瑶姬红纱翻卷着扑到阵图边缘,却被骤然爆发的灵力震退三步。
她发间玉簪断裂的瞬间,姜尘眼中的银芒化作血色。
时空回溯戛然而止。
姜尘踉跄着扶住青铜日晷,指节在晷面抓出五道凹痕。
道袍后襟已被冷汗浸透,喉间翻涌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下:"三个月后,镇魔大阵将现裂痕。"
"你说什么?"赤霄派掌门手中茶盏摔得粉碎。
观星台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十七派旗幡上的避尘咒自动触发,却扫不落众人肩头凝结的冰霜。
天符宗长老盯着自己袖口渗出的魔气残渣,突然将十二张爆破符拍在案上:"天符宗愿出三千张天雷符!"
"赤霄派可调八百剑修!"
"瑶光派存着七匣净魔砂......"
声浪在暮色中此起彼伏时,东北方天际又传来闷雷。
姜尘抹去唇边血渍,袖中飞出七十二道传讯玉简:"请各派寅时前将物资清单送至......"
话音突然中断。
沈逸玄青道袍掠过檐角铜铃,落地时在青石砖上踏出蛛网状裂纹。
他掌心悬浮的引力球正疯狂旋转,内部封着一缕不断扭曲的黑雾:"我在三千里外抓到这东西。"
姜尘瞳孔骤缩。
那黑雾表面浮动的血色纹路,与他三年前在时空灵眸中窥见的天机完全重合。
当他想凑近细看,后脑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过度使用灵眸的反噬来了。
瑶姬及时扶住他摇晃的身形,却发现他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正在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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