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阁老的书房里,四个人,一个坐着面无表情,一个站着侃侃而谈,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低着头神游天外。
为了搞事情,谢桦做足了准备,所以他的计划非常的详尽。
自从谢缈带他初步摸底二十个人的基本情况,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就离京以后,谢桦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下过。
他没有停止搜集这些人的消息,包括喜欢的东西,常去的地方,一些小习惯,当然犯得那些不大不小的罪行,都记录下来。
这些东西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归档,已经非常完善,根据这些他把告发的顺序也拟定了一下,以确保,彼此之间没有关联。让别人发现不了是有人背后推动。
谢桦把这些计划和盘托出,虽然他觉得这些事情已经在脑海里过了很多遍,计划非常周密不会有问题。
但是在出手之前,他还是想要听听大家的意见。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然,还有点儿私心,他也想收到别人的夸赞,言语或者表情都可以,不挑的。
待他说完,谢阁老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父亲已经激动了,恨不得自己也参与进去。
这种能出去大干一场的机会,为什么他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过呢。
谢阁老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对他点点头,让他先坐下。
又问了问状似发呆的谢松:“松儿,你二哥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刚才大家都发现他在走神,想着他年纪小,觉得闷,所以注意力不集中,也情有可原。
谢桦已经尽量说得精彩些,吸引人些了,可是好像还是吸引不了四弟的注意。
听谢阁老这样问,恐怕他根本就没听,什么也说不出来,谢桦打算偷偷提醒他几句。
谁知谢松抬起头,认真地回答道:“祖父,大伯父,二哥,刚刚的计划,听着没有问题,很是完美。
二哥说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别人发现不了背后有人推动的痕迹。想法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做法可能有些不妥。
阿姐以前跟我说过,没有人,没有事情是完美的,过分完美的事情,只能愚弄一部分人,而不能愚弄真正的聪明人。
恰好,京城最不缺聪明人,祖父您说是不是?
若这件事您事先不知道,但是当它发生的时候,您是不是会做一些合理地推断。
比如说,把这些人的关系谱画出来,也许一个两个还不太明显,那么八个十个,有些东西就藏不住了。
直白点,这些人都跟霍有关这事藏不住。
除非我们做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要把他们扯出来。
但前提是扯出来他们,万万不可不能扯出来咱们谢家来,是不是。
我们没动手,谢家的死对头们都恨不得往咱们身上泼脏水呢,现在动手了,被盯上可不就太正常了嘛。
别人不会找到证据再来针对咱们,他们可能会先认定是咱们,再倒推着去找证据。
说不定二哥还没开始计划,就已经有人盯上了你呢,毕竟谢一也只能保护你,不能防着别人不查你。
不过好就好在,二哥你的口碑实在太好了,为人太正直了,所以别人想撕开谢家的口子,一般都不从你下手。”
谢松说到这儿,感觉自己说得有点多了,这好像是在二哥泼冷水,但是他也不不知道这话还能怎么委婉。
二哥的计划完美的有点想当然了,不出意外,尤大人审个三起左右案子,就该想明白了。
毕竟刚在通州被姐姐姐夫摆了一道,心里正恨得不行呢。
同样的招数再现,当他的脑子是个摆设吗。
他是拿谢家没办法,但是有的是能弄谢家的人,只要他拿出实质的证据来,对方会信的。
谢侍郎晃了晃头,问道:“松哥儿,你刚才认真听你二哥说话了?大伯父以为你走神了。”
谢松道:“大伯父,没看错,我是在想事情,但重点我都听到了。”
谢阁老闻言看了一眼谢桦,别给这孩子打击坏了,每个人长处都不同,以己之短,对彼之长,实属没必要。
谁料谢桦不仅没有沮丧,整个人更加激动了。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谢桦这一下被点中了,原来阻塞的思路,又冲击开来。
谢阁老:白担心了,谢家的孩子,除了听劝,还有个优点,就是心大,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伤到他们。
忽视了祖父的关心,谢桦问道:“四弟,可有什么好办法?”
谢松想了想,说道:“祖父,咱们谢家做这件事情的初衷是什么,不会只是要给我阿姐出口气吧。
若是这样,大费周章忙活一通,谢家什么好处也没?
万一那个姓尤的有人指点,选择硬刚权贵,把案子都给办了,这结果咱们能承受不,你们不怕我阿姐回来把场子砸了,我还怕呢。
祖父,你当初答应她要给她把事情办妥,不会就这么办吧。”
谢桦没有听到答案,但好像已经知道了答案,不会这事儿又黄了吧,这真的不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那以后肯定更办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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