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怀朔镇外军营,薄雾缭绕,朝阳将营帐染成金色。刘璟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昨晚他伏案疾书到三更,终于将战功统计完毕。案几上的油灯早已熄灭,只余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来人!"刘璟唤来亲兵,"传令全军集合,准备分发战利品。"
不多时,校场上人头攒动。士兵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期待。有人搓着手,有人踮脚张望,还有人偷偷擦拭着铠甲——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更显眼些。
刘璟登上军台,晨风拂动他的战袍。他清了清嗓子,展开竹简:"所有出战将士,每人分羊一只。其余按军功分发。"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首功,幢主慕容绍宗!"刘璟的声音穿透晨雾,"升军司马,赐牛三十头,羊百只!"
慕容绍宗大步上前,铁甲铿锵作响。他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刘璟递来的文书:"谢主公恩赏!"声音微微发颤。这个鲜卑汉子眼中闪着泪光——在尔朱荣军中,异族将领能得如此重赏实属罕见。
"次功,副军主高昂!"刘璟故意顿了顿,"杀敌一百五十三人,赐牛二十头,羊百只!"
"哈哈哈!"高昂大笑着跳上军台,一把抓过文书,"谢大哥!"他迫不及待地展开竹简,看到"一百五十三人"这个数字时,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痛快!痛快!"
刘璟暗自皱眉:二弟这嗜血的毛病,怕是改不了了。他想起战场上高昂杀红眼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
"次功,王虎!"刘璟继续宣读,"杀敌二十七人,赐牛十头,羊五十只..."
名叫王虎的壮汉快步上前。这个平日沉默的斥候队长此刻满脸通红,接过文书时手都在发抖:"谢...谢军主恩赐!"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普通幢副,竟能得到如此厚赏。
宣读持续了两个时辰。刘璟的嗓子开始发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忠,心想:下次一定让这个憨憨来念,看他还能不能继续挖鼻孔!
终于念完最后一名士兵的奖赏,刘璟长舒一口气。台下将士们个个喜笑颜开,有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置这些牛羊——这在以往劫掠中,往往要经过几番厮杀才能分到些许战利品。
"肃静!"刘璟抬手示意,"接下来——"他故意拖长声调,"发婆娘!"
校场上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围成一个大圈!"刘璟高声道,"选人的将士蒙上眼睛进去摸,摸到哪个就是哪个!"他狡黠一笑,"不想要的可以退,但就不能再选了!明白了吗?"
"明白!"吼声震得旗杆都在颤抖。
校场上顿时热闹非凡,士兵们像赶集似的推搡着围成一个大圈。几个老兵油子已经麻利地解下腰带,三下五除二就把眼睛蒙得严严实实,还不忘在脑后打个漂亮的蝴蝶结。
"让让!让让!"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兵拼命往前挤,差点把旁边的小兵撞个跟头。那小兵也不甘示弱,一个肘击顶回去:"老张头,你都娶过三房了还来凑热闹?"
俘虏群中,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她旁边年长些的妇人低声安慰:"别怕,听说这个汉人将军待手下不错..."话没说完,自己先红了眼眶。倒是有个身材健硕的奚人女子昂首挺胸站着,眼神凶狠地瞪着四周的士兵,活像头随时准备扑咬的母狼。
刘璟背着手在军台上踱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他注意到杨忠虽然站在一旁,目光却总往俘虏群里瞟。顺着视线看去,原来是个抱着婴儿的少妇,正轻声哼着歌谣哄孩子。
"三弟,"刘璟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杨忠,"真不去挑一个?"他故意压低声音,"那个带孩子的挺标致..."
杨忠的耳根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结结巴巴道:"大、大哥别闹...我才十四..."说着不自在地扯了扯明显短了一截的裤腿——这半年来他个子蹿得太快,军服都来不及换新的。
刘璟正要继续打趣,突然被高昂的大嗓门震得耳膜生疼:"大哥!我也要蒙眼!"只见这莽汉不知从哪找来条大红绸布,正在头顶胡乱缠绕,活像个待嫁的新娘子。
"你消停会儿吧!"刘璟扶额长叹,"上次掷骰子,你非说能听声辨点数,结果把铠甲都输给老李了,光着膀子跑回营的糗事忘了?"
校场上顿时笑倒一片。有个缺门牙的老兵笑得直拍大腿:"高将军那天白花花的屁股,俺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晃眼!"众人笑得更欢了,连那几个神情麻木的俘虏都忍不住抿了抿嘴。
高昂被揭了老底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那次是意外!这次保管摸个最俊的!"说着就要往圈里冲。
刘璟赶紧使了个眼色,两个亲兵一左一右架住高昂。杨忠趁机凑过来小声道:"二哥,你要真去了,怕是摸到那个母夜叉..."说着朝那个凶悍的奚人女子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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