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突然插话："所以严嵩要夺取青溪十八式，是为了破解皇城机关？"
"正是。"王五点头，"皇城地下密道纵横，机关重重。若无图纸，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攻入。而青溪十八式中正有破解之法。"
韩牧野心头一震。石头的父亲便因此受了牵连，没想到这机关术竟牵涉皇权之争，难怪郭家不惜屠村也要得到。
"郭诏三日前已抵京。"王五继续道，"但他献上的只是半部天工篇。白爷买通严府下人得知，严嵩正四处寻找流云篇下落。"
云无心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半卷丝绢："他们永远找不到完整的流云篇。"
借着油灯，韩牧野看到丝绢上密密麻麻绘着精巧的机关图，与青溪村传承的天工篇一脉相承却又别具一格。最令他震惊的是，图中几处关键构造竟能与天工篇完美衔接。
"天工流云，合璧生辉..."韩牧野喃喃道，突然想通了许多青溪古籍中晦涩的记载。
船身突然轻微震动，接着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王五脸色骤变，抬手示意噤声。众人屏息间，又一声"咚"从船底传来，像是有人在敲击船板。
"水鬼！"王五低喝一声，迅速从舱壁暗格取出几把分水刺，"郭家训练的水下死士，专攻船底凿船！"
韩牧野抄起长剑，云无心虽面色苍白却已持短剑在手。石头刚要起身，被王五按住："小石头，你守在这里。"他指向舱内一个铜管，"通过这个传声筒指挥舵手，我教过你的。"
石头不甘地点头，王五已掀开舱板跳入下层货舱。韩牧野紧随其后，发现货舱已渗入一丈深的河水，三个湿漉漉的黑影正从水中跃出！
"找死！"王五手中分水刺如蛟龙出海，正中当先一人咽喉。韩牧野长剑横扫，逼退另外两人。那黑影异常灵活，一个翻滚又潜入水中。
云无心突然从舱梯跃下，短剑脱手飞出，如银蛇般钻入水中。一声闷哼后，水面泛起血色。她轻盈落地，手腕一抖，剑柄系着的透明丝线将短剑收回。
"小心左侧！"韩牧野大喝。一个黑影从水中暴起，手中水刺直取云无心后心。韩牧野来不及救援，却见云无心头也不回，反手一扬，三枚银针从袖中激射而出，全部没入袭击者面门！
最后一名水鬼见势不妙欲逃，被王五一刺穿心。战斗结束得突然，货舱内只余水流声和血腥气。
"检查尸体。"韩牧野蹲下身，扯开水鬼的面罩，露出张年轻却惨白的脸，嘴角溢出黑血——又是死士。
王五从一人腰间摸出块铜牌："郭府家徽，果然是郭骞派来的。"他皱眉看向渗水处，"船底被凿开个小洞，得立刻修补。"
云无心突然俯身，从一名水鬼怀中摸出个油纸包，展开后竟是张潦草绘制的船图，标注了他们所在的货舱位置。
"有内奸。"她冷声道，"这些人知道我们确切位置。"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船上那两个漕帮帮众。王五脸色阴沉如铁："我亲自去查。韩老弟，你带云姑娘回上层，让小石头准备弓箭戒备。"
回到客舱，韩牧野发现石头已按王五指示准备好弓箭，正紧张地守着传声筒。"师父，下面怎么了？"
"水鬼袭击，已经解决了。"韩牧野简洁道，转向云无心，"云姑娘你的伤..."
"无碍。"云无心淡然道，但韩牧野注意到她按着左肩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外面甲板上突然传来打斗声，接着是一声惨叫和重物落水声。片刻后，王五推门而入，手上沾着血迹："解决了。刘华生是郭家三年前安插的钉子，一直潜伏在漕帮。"
"另一个呢？"石头紧张地问。
"李四没事，正在掌舵。"王五擦着手，"我们得改道，前方渡口可能还有埋伏。"
云无心突然开口："分头行动吧。我伤势拖累大家，不如由我走陆路引开追兵。"
"不行！"石头脱口而出，"谁知道你是不是..."
"石头！"韩牧野喝止徒弟，沉思片刻后却道，"云姑娘所言有理。王五哥，你怎么看？"
王五摩挲着下巴："白爷在扬州有人手，可以护送云姑娘走官道。我们走水路，三日后白云观会合。"
"不必护送。"云无心坚定道，"我独自行动更灵活。只是需劳烦王五爷提供些装备。"
黎明时分，货船靠向一处隐蔽河湾。王五从暗格中取出套男装、易容药物和盘缠："这套行头是白爷特制，穿上后如寻常书生，不会引人注目。"
云无心接过，又从腰间取出那半卷流云篇递给韩牧野："此为流云篇上半部，交由韩庄主保管。三日后若我不至，下半部藏于白云观第三棵古松树洞中。"
韩牧野郑重接过："云姑娘何必如此信任韩某？"
"天工流云本是一家。"云无心直视他的眼睛，"更何况...小石头也算是我师弟"她欲言又止“小心身边之人。”
王五挑眉："云姑娘此话何意？"
"朝堂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云无心意味深长地说完，转身进入舱内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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