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采买队伍回来时,带回了二十石粮食。看着一袋袋麦子、粟米被小心地存入粮仓,苏月禾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青山县的粮价已经涨了三成,"赵伯抹着汗汇报,"幸亏咱们去得早。听说北边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再过些日子,怕是..."
正说着,第二支、第三支队伍也陆续返回。平阳府和两河镇的粮价虽然也涨了,但比起青山县还算平稳。三支队伍共带回六十余石粮食,加上庄里原有的存粮,足够全庄人吃上一年了。
可最让人担心的是,苏明远带领的西行队伍迟迟未归。按行程算,五天前就该回来了。
"姐,要不我带人去找找?"苏岩青急得直搓手。
苏月禾望着西边的山路,强自镇定:"再等一天。若明天还不回来,咱们就..."
话音未落,庄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跌跌撞撞地跑来,为首的正是浑身是血的赵小虎!
"夫人!不好了!"赵小虎扑跪在地,"西边官道被溃兵占了!苏老爷他们...他们..."
苏月禾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红姨连忙扶住她:"月儿!"
"我爹...他们现在在哪?"苏月禾声音颤抖。
"被困在陇西城外的一个村子里。粮食...粮食都被抢了..."赵小虎哭道,"我们几个拼死突围出来报信..."
庄里顿时乱作一团。苏岩青抄起柴刀就要往外冲,被几个长工死死拉住。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
"站住!"苏月禾一声厉喝,震住了所有人。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岩青,你这样贸然前去,不但救不了爹,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她转向赵小虎:"你看清那些溃兵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约莫五六十人,有刀有长枪,还有几匹马..."赵小虎回忆道,"看装束像是边军逃兵,领头的是个独眼大汉..."
苏月禾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咱们庄里现在有多少竹溪青的存货?"
红姨一愣:"新烧的加上之前的,约莫百来件..."
"全部装车!"苏月禾当机立断,"再备上十坛好酒,二十斤腊肉。岩青,你挑十个精壮小伙,跟我一起去会会这群溃兵!"
众人目瞪口呆。赵伯急道:"夫人!这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要智取。"苏月禾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溃兵要的是钱财粮食,咱们就用瓷器换人。"
当天下午,一支特殊的队伍离开了竹溪庄园。三辆牛车上装满了精美的竹溪青瓷器,苏月禾一身素衣坐在头车上,身后是伪装成伙计的庄丁们。
走了一日,第二日临近黄昏,车队终于抵达了溃兵盘踞的村子。村口两个持刀守卫拦住了去路:"站住!干什么的?"
苏月禾从容下车,福了一礼:"这位军爷,小女子是竹溪庄园的当家,特来拜见贵首领。"
守卫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竹溪庄园?没听说过!"
"军爷或许听说过竹溪青?"苏月禾示意掀开车上的苫布,露出里面精美的瓷器,"这些,都是孝敬贵首领的。"
“老大,这玩意贵的很,我在府城见过一个破瓶子卖几十两上百辆呢。”一个小兵附在他耳旁说道。
“当真?”他上前看了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高价瓷器的诱惑下,守卫很快带他们见到了独眼首领。那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村中祠堂的主位上。
"小娘子胆子不小啊!"独眼龙狞笑着,"带着这么些好东西,就不怕爷们儿连人带货一起收了?"
苏月禾不卑不亢:"首领说笑了。小女子此来,是想用这些瓷器换回我父亲和庄里的人。"她顿了顿,"另外,若首领愿意,咱们还可以做笔长期买卖..."
"哦?"独眼龙来了兴趣。
"竹溪青在府城能卖到五两银子一件。"苏月禾直视对方,"首领若能保我竹溪庄园平安,每月我可供应五十件,所得银两,咱们三七分账。"
这个提议显然打动了独眼龙。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大笑:"好!爽快!老子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当夜,苏明远和被困的庄丁们被安全释放。更让人意外的是,独眼龙还派了十个手下"护送"车队回庄——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监视。
回庄的路上,苏岩青小声问姐姐:"姐,你真要跟这群强盗合作?"
苏月禾望着远处隐约的火光,低声道:"缓兵之计罢了。等爹他们安全回庄,我自有打算..."
回到竹溪庄园后,苏月禾表面上履行诺言,加紧烧制瓷器交给独眼龙的人。暗地里,她却派赵小虎连夜赶往府城报官。
"记住,一定要见到方时赫方大人本人。"她将一封信交给赵小虎,"若是见不到,就把这封信烧了,千万别落入他人之手。"
与此同时,庄里的防御工事也在密密加强。苏月禾以扩建瓷窑为名,在庄子四周建起了几座隐蔽的箭楼。女人们则被组织起来,在瓷土中混入特殊材料,烧制出一种异常坚硬的瓷片——这些瓷片被巧妙地嵌入围墙,成为一道看不见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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