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月月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洗得泛白的床单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末日前的医院。
直到看见床头柜上那个刻着"绿藤基地A"字样的木杯。
"哟,小英雄醒啦?"
护士推着咯吱作响的治疗车进来,车轱辘在水泥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这个平日里总是板着脸呵斥病人的中年妇女,此刻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你可是睡了整整28小时,现在整个基地都在传你的事迹呢。"
邹月月下意识地蜷起手指,却感到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低头看去,粗糙的纱布包裹着她的双手,几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变成了褐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刺眼的蓝光,碎裂的晶化藤蔓,奶奶流血的伤口......
她猛地坐起身:"我奶奶她......"
"在特护病房养着呢,明天就能下地。"
护士走到窗前,用力拉开半遮的窗帘。
透过玻璃,邹月月看到楼下的小菜园里——没错,就是菜园,方奶奶正坐在轮椅上,给几个孩子分发糖果。
阳光照在老人身上,她佝偻多年的脊背似乎挺直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
最让邹月月惊讶的是,奶奶原本花白的头发竟然重新变得乌黑发亮。
赵淑芳站在一旁,正笑呵呵地和奶奶说着什么。
她那条在混乱中摔断的胳膊看起来已经完全康复了。
"这......"邹月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真的只过去了一天吗?
护士往她嘴里塞了片消炎药,解释道:
"咱们基地有位很厉害的治疗师,虽然一天只能施展三次异能,但治疗效果出奇的好。"
她继续道,"听说他以前是外科主任,还会些祖传的中医秘方。"
原来是这样!
邹月月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奶奶。
老人正把最后一块水果糖塞给一个缺门牙的小女孩。
阳光透过她新生的黑发,在肩头洒下一片奇异的光晕,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粉。
这样健康的奶奶,邹月月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
更衣镜前,邹月月怔怔望着自己的倒影。
吊梢眼,大饼脸,雀斑在鼻梁上连成小北斗——还是那个不讨喜的模样。
但当她套上送过来的崭新的作战服,金属腰扣"咔嗒"合拢的瞬间,镜中人突然有了锋利的轮廓。
走廊传来窸窣响动,几个小脑袋在门缝处探头探脑。
"真的是她?"
“听说她只有10岁!”
“那不是只比我大一岁?”
"看着不像能打死S级变异体......"
"笨蛋!我哥说当时她眼睛会发光!"
邹月月突然拉开房门。
孩子们顿时炸开了锅,尖叫着四散奔逃。
混乱中,一个穿着褪色草莓裙的小女孩被绊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丝。
小女孩惊恐地抬头,正对上邹月月俯视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邹月月在女孩圆睁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绷紧的嘴角,皱起的眉头,还有眼中那股说不清的狠劲。
"原……原来这就是那些大人说的'煞气'……"邹月月喃喃自语。
邹月月从女孩身边径直走过,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那孩子像受惊的兔子般往后缩了缩,褪色的草莓裙在地上蹭出一道灰痕。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击杀变异体的传闻,在这些孩子心中已经变成了某种可怕的传说。
那些窃窃私语中,她不再是"那个没用的丑八怪",而是变成了"能徒手撕碎怪物的煞星"。
邹月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扯了扯嘴角。
原来让人畏惧,比被人轻视的感觉要好那么一点点。
……
邹月月站在食堂门口,蒸腾的热气混杂着各种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她攥紧手里崭新的贡献卡,卡片边缘还有些毛糙,显然是刚赶制出来的。
排在队伍末尾时,前面两个系着围裙的妇女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就那个大饼脸丫头?看着也不像能打的样子……"
"嘘——小点声,听说她爹妈昨晚都被那怪物活吞了……"
"哎呦,那得多疼啊……"
……
邹月月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基地里每天都有新鲜事,但像昨晚那样发生在住宅区,又是那样惊心动魄的战斗确实少见。
她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不断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起初她还下意识躲闪,但到中午时已经麻木了。
“老规矩,突出贡献者连享三日食堂免费用餐!”
打菜大叔洪亮的声音响起,铁勺在锅边敲得铛铛响。
轮到她时,大叔的手特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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