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太原城垛染成凝血之色,玲珑握紧腰间火铳,指腹摩挲着冰冷的扳机。城下寇国安的大军如同黑色蚁群漫过荒原,十万旌旗遮蔽天际,铁甲映着夕照泛起刺目寒光。她望着对方军阵中缓缓推进的冲车,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面对绝境时的焦灼。
"柳如烟,你去安抚百姓,稳定城内人心,我来负责城防指挥。"玲珑扯下披风系在女墙的铜铃上,猩红绸缎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无声的战旗。柳如烟攥着一卷安民告示,发间银簪随着急促的脚步轻颤:"城门暗桩已加固,若有异动......"话未说完便被城外骤然炸响的号角声截断。
寇国安骑着通体雪白的西域马,金丝绣蟒的披风在马背上翻飞。他仰头望着城头玲珑的身影,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传本王令!三日内踏平太原,城中财物任取,男丁充作炮灰!"话音未落,牛皮战鼓轰然作响,冲车前端的精铁撞角在暮色中划出寒芒,攻城云梯如枯树般铺天盖地压向城墙。
"放箭!"玲珑的声音撕裂暮色。城墙上万张硬弩齐鸣,破空的箭雨与天空中盘旋的寒鸦交织成死亡之网。与此同时,火铳喷出炽烈的硝烟,霹雳弹在敌群中炸开朵朵血花。一名少年火铳手因后坐力撞在城垛上,玲珑飞扑过去扶住摇晃的身躯,指尖触到少年后背温热的血——那是被流箭贯穿的伤口。
"别慌!瞄准云梯!"她夺过少年手中的火铳,扣动扳机将攀爬至半途的敌兵轰下城墙。城下尸体堆积如小山,鲜血顺着护城河的石板缝隙蜿蜒成溪,却浇不灭敌军眼中疯狂的兽性。新一波攻势中,冲车终于撞上城门,巨大的震动让城头的碎石簌簌坠落,玲珑望着远处扬起的烟尘,心中默数着援军抵达的时辰。
硝烟未散的城头突然震颤如筛,寇国安的红衣大炮从阵中缓缓推出。青铜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口喷出的白烟如同巨兽吐出的信子,十二磅铁弹拖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玲珑死死抓住城垛,看着三丈外的箭楼轰然炸裂,碎石混着血肉溅在她猩红的披风上。
"柱子!给我把寇国安的铁疙瘩都轰成废铁!事成之后让你喝光柳如烟的酒窖!"玲珑单膝跪在发烫的城防炮旁,指甲深深掐进炮管的青铜纹路里。硝烟将她的睫毛熏得发黑,眼底却烧着两簇赤红的火。
正在擦拭炮弹的柱子猛地抬头,憨厚的脸上绽开笑纹:"姑娘说话可要算数!我可惦记柳姑娘酿的梨花白好久了!"他的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炮声,震得城墙上的青砖簌簌落灰。
"少贫嘴!"玲珑抄起牛皮鞭甩在炮架上,鞭梢擦着柱子的耳畔炸开脆响,"炸不烂那些铁王八,仔细我用这鞭子抽烂你的屁股!"她转身时,猩红披风扫过炮膛的余温,在空中甩出一道血色残影。
恰在此时,寇国安阵中腾起滚滚浓烟。十二门红衣大炮一字排开,炮口喷出的火舌如同恶龙吐息,铁弹呼啸着砸向城墙。玲珑看着三丈外的箭楼轰然崩塌,碎石飞溅在她脸上划出三道血痕。
"装填开花弹弹!"她扯掉烧焦的披风,露出内衬的锁子甲,"柱子,给我往死里打!"
柱子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将整枚开花弹塞进炮膛。他眯起眼睛瞄准远处蠕动的炮阵,忽然咧嘴笑道:"姑娘,等打完这仗,我要连喝三大坛......"
"啰嗦!开炮!"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城防炮喷出橘色火舌。膛线赋予炮弹精准的轨迹,开花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在寇国安的炮阵中炸出一片火海。铸铁碎片如暴雨倾泻,将红衣大炮撕成扭曲的废铁。紧接着,整排城防炮发出雷霆般的怒吼,硝烟笼罩的战场上升腾起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如同死神敲响的丧钟。
"开炮!"她抹掉脸上的血污,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颈间青筋,"给我打烂那些铁疙瘩!"城防炮的青铜炮管早已预热,膛线在炮膛内刻出细密的螺旋纹路。随着"轰——"的巨响,第一枚开花弹拖着尾焰划破长空,在敌军冲车群中炸开一团火光。铸铁碎片如暴雨倾泻,将木质车架撕成燃烧的木屑。
暮色里腾起腥红浓烟,寇国安的红衣大炮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缓缓现身。炮口喷出的火舌舔舐着天际,十二磅铁弹撕裂空气,在城墙上炸出碗口大的深坑。玲珑被气浪掀翻在地,耳中嗡鸣不止,却仍死死攥着染血的令旗。
"装填开花弹!"她顶着纷飞的碎石爬起,锁子甲下渗出的血珠滴在发烫的炮管上,"柱子,给我照着炮轮打!"
魁梧的汉子将整枚炮弹推进膛室,布满老茧的手指顺着膛线纹路摩挲。随着一声暴喝,城防炮喷出橘色火舌,带着螺旋轨迹的炮弹划破硝烟。寇国安的冲车刚碾过护城河,铁制炮轮瞬间被开花弹炸成碎片,燃烧的木梁如同断翅的巨鸟栽倒在地。
"好!"玲珑猛地挥鞭,"继续!别让他们喘口气!"
十二门城防炮此起彼伏地轰鸣,青铜炮管被火药熏得漆黑。膛线赋予的精准轨迹让每一发炮弹都化作死神的镰刀,寇国安的攻城器械在火海中扭曲变形,飞溅的铁屑将暮色染成血色。当第七枚炮弹精准贯穿敌军主炮台时,整个战场回荡着金属撕裂的尖啸,燃烧的炮架轰然倒塌,将炮手卷入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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