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宸却听得心疼。那些看似夸赞的话语背后,是一个女孩太早承担的生活重担。他眼神扫过席间几位说话的村民,在心中暗暗记下了几个名字。
席间,他悄悄握住了林婉照的手,在桌下轻轻捏了捏。
——
启程那日,天刚蒙蒙亮。
几辆普通的商队马车停在村口,几个身材魁梧的“商人”正在装载货物。林婉照知道,这些人都是萧元宸的随从,是皇帝派来保护他的。
虽然萧元宸从未明说过自己的身份,但林婉照心里已有几分猜测。京城望族,姓萧,祖上有太祖亲题匾额的家族,又有皇帝派来的护卫……
她不敢深想,只是默默跟在萧元宸身后,向送行的乡亲们挥手告别。
马车缓缓驶出村庄,林婉照回头望去,晨曦中的小村庄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中。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回身来。
“怎么了?”萧元宸坐在她对面,问。
“没什么,”林婉照摇摇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只是想到从未离开过这里,心里有些不舍。”
萧元宸伸手握住她的手:“等安顿下来,我带你回来看看。”
林婉照点点头,眼中的忧色渐渐散去。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土路的声音。萧元宸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他右臂的伤还未痊愈,行动间偶有不便。
林婉照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道:“你的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换药?”
萧元宸睁开眼,唇角勾起:“不必担心,养几日就好。”
林婉照却已经从包袱里拿出药包,坚持道:“还是换一次吧,免得路上颠簸伤口裂开。”
见她坚持,萧元宸也不再推辞,解开外袍,露出缠着白布的右臂。林婉照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露出下面狰狞的刀伤。虽然已经结痂,但边缘还泛着红,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
“你到底又是怎么伤的?上次的伤早就好了呀?”林婉照心疼地问,“我只听村里人说你是在山上被野兽咬伤,才被送到我这里。可这分明是刀伤。要是实在不行,我们找医馆大夫看看吧!”
萧元宸沉默片刻:“不要紧,不用去医馆了,回来路上,遇到劫匪。”
林婉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她轻轻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你太小心了,”萧元宸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忍不住笑道,“我这点伤,死不了。”
林婉照抬眼瞪了他一下:“别胡说。”她缠好纱布,又替他整理好衣衫,才坐回原位:“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萧元宸无奈摇头:“婉婉,你休息一会儿。这一路还长着呢。”
林婉照却拿出针线,开始在一块红绸上绣花。
“你这是?”
“给你绣个荷包,”她头也不抬,“上次那个都旧了。”
萧元宸看着她低头专注的样子,心中一片柔软。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明明比他小六岁,却总是这样照顾他。
一根纤细的银针在她指间翻飞,不过盏茶功夫,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已经绣出了雏形。萧元宸望着她,忽然道:“我要这荷包做什么用?”
林婉照一怔:“装香料啊,你身上的沉水香都快没了。”
萧元宸挑眉:“你知道我用沉水香?”
林婉照这才觉出失言,脸上一热:“你身上有味道,我闻出来的。”
“哦?”萧元宸略微前倾身子,“我身上还有什么味道?”
林婉照被他故意逗弄,恼道:“血腥气!全是血腥气!”
萧元宸大笑起来,笑得胸口疼,咳了两声。林婉照见状,又心疼起来:“你别笑了,当心伤口。”
萧元宸止住笑,眼中却盛满了温柔:“婉婉,我很期待和你一起的日子。”
林婉照低下头,继续手中的绣活,唇角却悄悄扬起。
旅途漫长,一行人走走停停。为避人耳目,他们刻意避开大路,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道。有时夜宿荒野,有时借宿民家。
林婉照跟着这支奇特的商队,渐渐熟悉了其中的规矩。那些装扮成商人的侍卫们武艺高强,但对待她却恭敬有加。每到一处,他们便先搭好帐篷,置办好柴米油盐,然后才来请她下厨。
起初林婉照还有些拘谨,后来便熟络了。她发现这些彪形大汉竟然对吃食极为讲究,连调料的多少都有考究。
“林姑娘这手艺,比宫里的御厨还好,”一个皮肤黝黑的侍卫吃着她做的红烧肉,赞不绝口,
"要我说,林姑娘直接去京城开个酒楼,保管日进斗金!"另一个侍卫也跟着附和。
林婉照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各位大哥过奖了,我只是随便做做。"
"这可不是随便做做,"领头的侍卫名叫赵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他放下筷子,认真道,"我们这些人,常年在外奔波,能吃上一顿热乎可口的饭菜,那就是天大的享受。林姑娘做的饭菜,不仅好吃,还带着一股人情味,吃着心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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