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压下去。
“也罢……” 她在心里冷笑, “既然你对我如此无情,那就休怪我沐家不义了。”
脸上的伤算什么?暂时的屈辱又算什么? 只要爹爹那边安排的人手按计划就位……这顺德猎场,就是他萧元宸的葬身之地!
“萧元宸,你以为这皇后之位是我稀罕的吗?你以为我沐家真的甘心只做一个权臣吗?”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而扭曲的笑容,在红肿溃烂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
“你的命,你的皇位,你的万里江山……我沐家,全都要定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药,瞬间麻痹了她身体的痛楚,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期待和决绝。
她不再哭泣,也不再咒骂,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御医在她脸上涂抹药物。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仿佛已经看到了不久的将来,沐家的旗帜插遍皇城的景象。
现在的痛苦,不过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只要熬过去,只要爹爹的计划成功……一切,都将是她的!
04
帐外秋风萧瑟,卷起枯黄的草叶。
萧元宸步出沐柔影的营帐,明黄的龙袍在略显黯淡的天色下依旧耀眼。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比这秋风还要冷冽几分。
李德全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旁人只看到他对婉嫔的维护、对未来皇后的冷淡,以及对这突发事件的处置,却无人能窥见他龙袍之下真正翻涌的心绪。
这顺德围猎,于他而言,从来就不仅仅是一场狩猎那么简单。
他的父皇留下了一个看似稳固的江山,却也留下了不少盘根错节、尾大不掉的隐患。
他继位不过数年,根基尚浅,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剪除那些潜在的威胁。
如今,朝中旧臣、地方藩镇,大多已被他或拉拢或敲打,
唯独剩下镇守南楚边境的英国公——沐谦,也就是沐柔影的父亲。
英国公沐谦,手握重兵,镇守南方门户多年,其势力早已在军中和地方上渗透极深,甚至在朝堂之上,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本就是悬在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早在半年前,他布下的暗线就已传回密报,经过反复核实,确认英国公沐谦,竟暗中与南疆诸部族有所勾结!
南疆之地,蛮夷杂处,时常侵扰边境,乃大楚心腹之患。
身为镇边主帅,沐谦非但不思剿灭,反而与之私通,这已非拥兵自重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的通敌叛国!
一想到沐谦可能利用边境冲突来要挟朝廷、甚至引狼入室,萧元宸便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愤恨不已。
他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够将沐家连根拔起、又不至于引起朝局剧烈动荡的时机。而现在,时机似乎来了。
李贵妃背后的李家,在朝中亦是树大根深,其父是兵部尚书,更是手握京畿部分兵权,一直是他需要制衡的对象。
李贵妃无非是仗着家世这几年在后宫横行霸道。
而沐家,随着沐柔影即将成为皇后,其野心更是昭然若揭。
这次围猎,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两家似乎都按捺不住,准备要“露出獠牙”了。
沐柔影今日中毒之事,无论真凶是谁,背后都透着一股急不可耐的算计和阴谋的味道。
这恰恰给了他借口。
“哼,”萧元宸在心中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李家,沐家……还有远在南疆的沐谦……你们都以为朕是可以随意拿捏的稚子吗?”
他早已暗中布下天罗地网。
这次围猎,看似是他放松警惕,给了各方势力可乘之机,实则却是他精心挑选的战场!
他就是要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自己跳出来,将他们的罪证一一暴露在阳光之下。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跳出来,那朕便成全你们。”
他的手指紧了紧,仿佛已经握住了那张收网的绳索。
“这顺德猎场,正好做你们的埋骨之地。
英国公的叛国之罪,李家与沐家的不臣之心……朕要趁此机会,将这些前朝遗留的毒瘤,连同新生的痈疽,一并剜除!一网打尽!”
为了大楚的江山,为了他真正稳固的皇权,任何阻碍,都将被碾碎。
05
林菀照的营帐,此刻仿佛成了一座无形的囚笼。
自从那日被皇帝下令禁足,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帐外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巡逻侍卫的脚步声、远处偶尔传来的号角、甚至只是风吹动帐篷的哗啦声——都能让她惊得心头猛跳,脸色煞白。
“惶惶不可终日”,这六个字,便是她这几日最真实的写照。
她蜷缩在软榻的角落里,身上裹着厚厚的锦被,却依然觉得寒意刺骨。
那寒意并非来自秋夜的凉风,而是源自内心深处无法驱散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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