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心导演的“暴毙”闹剧,就此拉开帷幕。
消息如同飓风般迅速传遍后宫,又通过内务府层层上报,最终送到了慈宁宫太后手中。
太后听闻婉嫔“暴毙”,脸上却并无一丝悲伤,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死了? 哼,倒是省了哀家不少事。” 她放下茶盏,语气冰冷而威严,“传哀家懿旨,婉嫔妖媚惑主,祸乱宫闱,暴病而亡,实乃天意昭昭。 念其曾侍奉陛下,以嫔位下葬,葬入妃陵即可。 丧仪……一切从简,不必铺张。”
太后的懿旨,冷酷无情,仿佛在处置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件,而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而这道懿旨,也彻底为婉婉的“死亡”盖棺定论,昭告天下,妖妃已除,南楚江山,终将安稳。 只是,这看似平静的假象之下,暗流涌动,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青布马车在寂静的京城街道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婉婉蜷缩在角落,怀中的木匣是她唯一的依靠。
车厢内光线昏暗,只有偶尔从车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映照出她苍白而惶恐的脸庞。
引路的妇人始终沉默着,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
婉婉几次想开口询问,想知道她们要去哪里,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但话到嘴边,又被那妇人身上散发出的生人勿近的气息给逼了回去。
她只能紧紧闭上嘴,任由马车将她带向未知的远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颠簸感也减轻了许多,似乎驶离了石板路,
进入了泥土路面。又过了一会儿,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到了。”妇人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率先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婉婉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下了车。
一股带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与京城和皇宫里的气息截然不同。
她环顾四周,发现她们停在一处极为偏僻的院落外。
院墙不高,是用普通的青砖砌成,墙角爬着些不知名的藤蔓。一扇小小的木门紧闭着,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这里远离京城的繁华,看起来像是一处普通的乡间民居。
妇人上前,有节奏地叩了三下门。
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个面容憨厚、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探出头来,警惕地看了看外面。当她看到引路的妇人时,似乎松了口气,连忙打开门,侧身让她们进去。
“东西都备齐了?”引路的妇人低声问道。
“都按您的吩咐备好了,桂嫂。”开门的妇人恭敬地回答。
引路的妇人点了点头,转向婉婉,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这里。这位是张妈,会照顾你的起居。记住,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可踏出这个院子半步。平日里谨言慎行,不要多问,不要多说。有人问起,就说你是张妈远房投奔来的侄女,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塞到张妈手里:“这里面是些银两,足够你们一年的嚼用。
用完了,我会再派人送来。照顾好她,若有任何差池,你知道后果。” 话语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张妈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桂嫂放心,老婆子省得,一定尽心伺候姑娘。”
被称为“桂嫂”的妇人不再多言,深深地看了婉婉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似乎有警告,又似乎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怜悯。
随后,她转身便走,毫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那辆青布马车也随之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院门被重新关上,插上了门闩。婉婉站在陌生的院子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刚才发生的一切,快得让她几乎反应不过来。
她就这样被带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交给了这个陌生的妇人,开始了她全新的、却又茫然无措的生活。
张妈搓着手,脸上带着一丝局促的笑容,打量着婉婉:“姑娘……快,快进屋吧,外头凉。”
婉婉木然地点点头,跟着张妈走进屋子。屋子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收拾得倒还算干净。
张妈领着她进了里间,那里有一张铺着粗布被褥的床。
“姑娘,今晚您先在这里歇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张妈小心翼翼地说道。
婉婉看着眼前简陋的一切,与灵秀宫的富丽堂皇形成了天壤之别。
巨大的落差让她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但她强忍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谢谢……我没什么需要的。”
张妈见她神情恍惚,也不敢多打扰,点点头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婉婉一个人。她无力地坐到床边,将怀里的木匣放在腿上,轻轻打开。
里面是阿宸送她的玉簪、写给她的信、还有一些她偷偷收藏的、与他有关的小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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