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姑娘激动地说,这香囊的绣样和针法,像极了她们一位失散许久的表姐。她们自称雨春、雨冬,问她认不认识这么个人。
当“雨春”、“雨冬”这两个字钻入耳中时,麦香(婉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轰地一下冲上了头顶。
眼前有那么一瞬间的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心跳更是如同战鼓般擂动起来。是她们!真的是她们!是她日思夜盼的人,是阿宸派来找她的人!
他没有忘记她,他一直在寻找她!这近五个多月的分别,五个多月的杳无音信,终于有了回响!
巨大的激动、委屈、酸楚、还有那深埋心底的思念,如同挣脱了闸门的洪水,瞬间就要将她淹没。
她几乎要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将涌到喉头的哽咽生生咽了下去,抬起头时,脸上已努力挤出一个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欣喜的笑容。
她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抖,掩去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声音尽量放得平稳自然:
“爹,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印象。雨春,雨冬……似乎是我夫家那边的表妹,后来家里遭了变故,就失散了。没想到……她们竟然一路找到了这里。”
她必须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既能让淳朴善良的岳爹爹信服,又能自然地将她们与“阿宸”联系起来。“夫家那边的表妹”,这个身份再合适不过。
“爹,”她抬起眼,眸光潋滟,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怀念和期待,“您看……能不能让她们来家里坐坐?许久不见了,我也怪想念她们的。”
岳老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原本他还揣测着女儿是不是碍于情面随口应付,此刻听她言之凿凿,还主动要求见面,立刻就信了十成十。
尤其是听到是“夫家那边”的亲戚,老人家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与女婿团聚的希望。
“哎呀!那敢情好!敢情好啊!”岳老一拍大腿,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
岳老夫人一听也是为麦香高兴!连忙也催促岳老赶紧把人带回来看看:
“是阿宸那边的亲戚就好,就好!说不定……说不定她们知道阿宸如今在哪儿,有没有信儿捎来呢!孩子她爹呀!那你快去吧!”
岳老夫人看了一眼麦香已经十分显怀的腹部,算算日子,这都快七个月的身孕了,要是能在孩子落地前找到女婿阿宸,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他也能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那好,爹这就去医馆那边跟她们说去!让她们赶紧过来!”
“爹爹,路滑,别急!小心着脚下”!麦香嘱咐着老人不要摔倒了!
岳老说着,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转身就往外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嘴里还念叨着,“得快点,可别让人家小姑娘在外面冻坏了。”
望着岳老充满希望和喜悦的背影,麦香(婉婉)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眼眶再也忍不住,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模糊。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的小生命充满活力的胎动,心中五味杂陈,既酸楚又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阿宸,你终于派人来了……我在这里,我和我们的孩子,都安好,都在等着你……
她知道,雨春和雨冬的到来,意味着她在这里近乎避世的平静生活将被彻底打破,但也意味着,她离他,离那个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又近了一步。
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谨慎地应对接下来的一切。既要从她们口中确认阿宸的消息,又要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
岳老领着雨春和雨冬穿过几条狭窄而蜿蜒的巷弄,青石板路面被岁月磨得光滑。
两旁的房屋多是青砖灰瓦,虽然不比皇宫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甚至显得有些简陋陈旧,但家家户户门口都收拾得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安宁平和、充满烟火气的生活气息。
雨春和雨冬的心情,如同这巷弄般曲折,既充满了即将见到主子的激动,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心酸和忐忑。
她们努力记下沿途的路线,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娘娘……这段时间以来,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
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前呼后拥,她……过得还好吗?
岳老似乎完全沉浸在即将见到女儿“亲戚”的喜悦中,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家那闺女啊,自从晓得肚子里有了娃,就格外金贵,身子也懒怠动弹,平日里除了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几乎不大出门。你们来了正好,都是年轻人,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她也能高兴高兴。”
“是,岳爷爷,我们会好好陪表姐说话的。”雨春恭敬地应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闷:娘娘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雨冬则更关注即将到来的会面,她悄悄拉了拉雨春的衣袖,用眼神无声地询问:秋姐姐交代了,确认身份是第一要务,一会儿见到娘娘,咱们……该怎么开口?怎么做才不会露馅,又不会吓到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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