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孙道长语气坚定,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虎狼之药,行雷霆手段!
娘娘能将这口瘀毒咳出,便证明她自身的生机,正在被这霸道的药力强行唤醒,与药力一同抗争,清除体内的污秽!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萧元宸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巨大的喜悦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唯有滚烫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顺着他刚毅瘦削的脸颊无声滑落。
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悲泣,而是饱含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与对上苍无尽的感恩。
他甚至想放声大笑,又想嚎啕大哭。
然而,狂喜过后,冷静下来的孙道长和张太医,神色却并未完全放松。
“陛下,娘娘虽然排出了瘀毒,暂时稳住了急转直下的颓势,但……”孙道长面色重新变得凝重!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面色潮红的婉婉。
“药力仍在娘娘体内激烈冲撞,伐脉洗髓,重塑生机,这是一个极其痛苦且凶险的过程。
娘娘此刻体温依旧滚烫如烙铁,高烧不退,这亦是伐脉洗髓的正常反应,却也极为凶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语气一沉,继续说道:
“接下来这数个时辰,才是真正的考验。
娘娘的身体能否承受住这药力持续的冲击,能否在这烈火中淬炼出新的生机,
若能安然度过,高烧渐退,神智清明,方能说真正脱离了险境。”
张太医也连连点头,神情严肃地补充:
“道长所言极是。娘娘凤体本就亏空到了极致,犹如将倾之厦,如今又经受这般霸道药力的冲击,虽然排出了部分毒素,但元气大伤,如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内战。
高烧持续不退,恐会损伤心脉,耗尽津液,甚至引发其他不可预测的凶险。
必须严密看护,时刻留意娘娘的体温、脉象和呼吸,稍有异动,便需立刻应对。”
刚刚升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
萧元宸的心情,如同坐上了颠簸起伏的过山车,大起大落,几乎要将他的心神撕裂。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起伏,强迫自己从那极致的喜悦中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还远未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朕明白了。”
他看向两位医者,那双熬得通红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却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恳切与决绝。
“无论如何,请二位务必竭尽全力!需要任何药材,任何器具,哪怕是朕的性命,只要能救婉婉,朕都在所不惜!立刻命人去取!”
他再次回到床边,目光寸步不离地凝视着婉婉。
她的呼吸似乎真的比之前顺畅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而带着灼热的气息,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带着令人心悸的破败感,仿佛随时都会中断。
只是她的小脸依旧烧得通红,像一块被火焰炙烤的美玉,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很快便浸湿了鬓角柔软的发丝。
她嘴唇干裂起皮,眉头紧紧蹙着,仿佛在梦中仍在与无形的病魔进行着艰苦卓绝的搏斗,那纤弱的身体在锦被下微微颤抖。
萧元宸伸出手,用温水浸湿的软巾,一遍又一遍地,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滚烫的额头和脸颊,试图为她降下一些灼人的温度。
他的动作轻柔无比,带着无尽的珍视与怜惜,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她。
就在这时,偏房里,那三个婴孩的哭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尖锐而凄厉。
或许是母子连心,感受到了母亲这边的凶险与焦灼,哭声比之前更加响亮,充满了不安与难以言喻的恐惧。
“哇——哇——哇——”
尤其是那个早产的小公主,本就体弱,此刻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涨得青紫,细弱的身体剧烈地抽动着,几乎要背过气去。
乳母们在偏房内手忙脚乱,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慌张,显然怎么也哄不好这几个突然躁动起来的小主子。
萧元宸眉头猛地一蹙,心中的焦躁与担忧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他回头望了一眼偏房的方向,烛光下隐约可见人影晃动,又转头看看床上生死未卜的婉婉,一颗心仿佛被两只手同时撕扯着,痛得鲜血淋漓。
他猛地站起身,因久跪而有些踉跄,大步流星地冲到偏房门口。
看着襁褓中那个哭得浑身颤抖、小脸憋得发紫的女儿,他的心狠狠一抽。
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从乳母颤抖的手中抱起她。
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在他怀中瑟瑟发抖,那无助而凄厉的啼哭像一把把细小而锋利的锥子,一下下敲打在他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上。
他抱着女儿,转身再次回到内室,在婉婉的床榻边缓缓跪坐下来。
他将女儿那张皱巴巴、沾着泪痕的小脸,轻轻地、轻轻地贴近婉婉依旧滚烫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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