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值得更好的人,总该不是双腿残废的他。
突然,元惜昭眼前短暂一黑,她不动声色揉了揉眉心,解蛊拖不了了……药效过了,她说不定顷刻而亡。
她起身取来了暂且搁置的两樽酒,她不得不承认,刚刚是她一时贪恋了。
“陛下喝了吧,我不想相逼。”
温承岚半倚靠在床榻上,心里正是悲戚自厌,觉着元惜昭是该远离自己。
他没有再反驳,“我喝。不过,你说了有始有终,那么便向当初一样喝。
元惜昭翻身跪坐在床榻上,正对着温承岚。
温承岚接过了酒,眸中泛起涟漪。
烛火摇曳,眼波纵横,手臂交缠,一饮而尽。
恰如新婚夜,却是诀别时。
预想的苦涩没有泛起,反是熟悉的酒香席卷而来。
温承岚瞪大了眼,眼尾泛红,“这是……琼槐酿!”
元惜昭笑了,眼角却闪过晶莹。
她并不回答,既然下定决心,就要一鼓作气。
“哐当”酒樽坠地,元惜昭拿出腰间的鎏金云纹匕首,对着烛火看了看。
这正是和那锦帕一同放在暗格里那把,最初的那把,是她过去送他的礼物,亦是他遍寻不得的那把。
温承岚几乎是在看见元惜昭笑得那刻,便呼吸一窒,匕首出现,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
就算后面他凭着记忆复刻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鎏金云纹匕首,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在塔雅厮杀狼群用的,是醒来后就不见的。
“是你,在塔雅,你来救我了!”温承岚激动起来,那些午夜梦回,心里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抱元惜昭。
却发现所有的气力仿佛石沉大海,全都散去了,他周身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连腿疼都不大能感知。
可周身都没法动,连指尖都只能钉在原位。
元惜昭轻柔执起温承岚的一只手,鎏金云纹匕首控制好力道划过温承岚的手心,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
锋刃沾满了温承岚的血,元惜昭顺势将匕首一转,刃柄放在温承岚的手心。
他没法抓握,元惜昭反捏着他的手,让锋刃血红的匕首直直朝向自己的左胸口!
霎那,温承岚的瞳孔剧烈一震,惊恐和绝望瞬间湮没了他,“不!昭昭,你……你要干什么!”
他死咬着牙,嘴唇破了侵出了血丝,用尽了气力,心撕裂开来,全身也动不了一点,那酒有问题,她计划好的!
温承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自己握着的匕首,元惜昭带着它。
离元惜昭的胸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元惜昭!你不能!”他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呼一吸都艰难无比,“你要是敢!我让元氏所有人给你陪葬!”
“陛下,你不会的。”元惜昭想最后笑一笑,至少最后留个好的印象,努了力,发现做不到。
她说:“陛下以为是我害了韩玥,我自下去陪她。”
“不要!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觉着是你,是怕韩韦对你……”
“这刀想必陛下也认出来了,这回也算偿还了吧。”
清泪滑落,温承岚眼底一片猩红,满是绝望,“我不要你偿还,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用命在挣脱,皆是徒然。
“你总用性命吓我那么多次,也该让我一次了。”
寒光一闪,白刃红光。
“呃……”元惜昭控制不住闷哼一声,殷红从她的胸口浸满了温承岚惨白冰冷的上,继而滑落。
在床榻上绽开一朵又一朵。
血,那么多血……
“不!不——昭昭!”温承岚神魂俱震,撕心裂肺,“来人,来人啊!救救她,救她!”
自然不会有人,元惜昭计划好的,绝少出差错。
“咳……”她溢出一口血,随着血的流逝,她渐渐失了气力,倒在温承岚身上。
她勉力半睁着眼,眼角浸出一滴泪,明艳的五官苍白黯淡下来,呼吸愈发微弱。
温承岚动不了,但能清晰感受到身上元惜昭胸膛的起伏渐弱,几乎要感觉不到了。
“朕求你,我求你……昭昭,你怎么样都行……你要走也好,要我的命也罢……”
“那时说那些话,是因为我的腿废了……我连救你都做不到……不能拖累你……我一直都爱你,爱你啊!”
“我从未喜欢韩玥,不立后不选秀,都是等着你,你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
温承岚断断续续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心痛如绞,他自觉所经苦痛不少,如今才知什么是真正绝望。
元惜昭耳间像蒙了一层,朦胧听着温承岚在喊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眼皮发沉,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扣住温承岚的手,十指相扣。
“阿岚……我……不欠你了。”
她吐露出心心念念的称呼,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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