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有三尺多长,一寸宽。刀面分布着一个个像小米那么大的颗粒点,这是近代才被发现的黑色马氏体组织,这样的刀刃硬度非常大。
“好刀。”简云张着嘴看着马清手中的刀。
“你的剑也不差。”马清一边看着自己的刀一边道。
“不差?”简云像受到轻视似的,他放下筷子,从地板上拿起剑,抽出剑身道,“多少名刀名剑都断在了这口青釭剑下。”他朝马清做了一个怪相,夸张地学着马清的语气,“不差。”
三国演义中赵云凭借青釭剑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杀曹营五十多员名将,没想到这口传奇名剑就在眼前,马清立刻来了精神。
“交换一看。”马清将刀插入刀鞘朝简云一伸。
简云将剑插入剑鞘递给马清,又从马清手中接过刀。
这口青釭剑乃是木制刀鞘,剑柄缠着三分粗的丝绳,看起来比马清的刀朴实得多,只是比马清的刀宽了一半。马清抽出剑,一道剑光从他的脸上闪过。
剑刃上也分布着一些小米粒那么大的颗粒点,靠近玉质的菱形剑格附近,有篆书的“青釭”二字。
百年间,这口剑身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马清从这口剑上感受到一股幽幽的杀气,仿佛剑上有无数亡魂在盯着他,他不由毛骨悚然。他将剑放回剑鞘对简云道:“此剑原本在蜀将赵子龙手里,怎么到了祖士稚手上?”
“他能耐。”简云握住刀柄,将刀身贴在眼前欣赏着,“你这口刀的来历也不小啊。”
“你知道这口刀?”马清将剑放在小桌上。相比青釭剑,他对这口刀的兴趣更大。
“诸葛武侯在斜谷时,曾得天下闻名铸刀师蒲元铸造的三千口神刀,其中最为优良的有两口,这就是其中之一。”
“你编故事吧。”马清不以为然,端起饭碗,夹了一块鱼肉。
“你不信?”简云瞪着眼睛有些发急,他起身来到马清身边,指着刀身,“你看。”
水波一样的刃纹上,简云的手指下有一个像小米粒一样大的小点,不注意还以为是马氏体纹,凑近了仔细看,是一个篆文字。
“蒲”,马清喊了出来,心中一阵惊喜。
简云得意道:“蒲元的刀虽然都是宝刀,但等级还不同。蒲字越小,刀越好,这么小的字,说明此刀乃是刀中魁首了。”又指着刀柄,“你看这环首,护手正是蜀刀的风格。当年三国中蜀国国力最弱,却数次打败魏国,所依仗者,就是武器精良。蜀刀又是集蜀国武器制作之大成者。”
马清佩服地道:“你小子,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马清,你就是装。”简云将刀插进刀鞘往马清怀中一塞,又从小桌上拿过自己的剑回到座位。
“我怎么装了?”马清冲着简云认真地说。
“非要我揭穿?”简云的三角眼盯着马清,像要把马清扒一层皮似的。
“你我相处非一日两日,上茅房连屁股都见过,你揭穿我什么?”马清坦荡地盯着简云的三角眼。
“昨日以前,我对你是蜀国马超的后人还有怀疑,昨夜一战,我断定你是他后人无疑,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简云不满地收回眼睛,将剑放在地板上,端起碗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鼓着嘴巴嚼着。
马清叹气道:“你这几天总说我不是马清,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很多?”
简云不说话,只是端起酱汤狠狠地喝了一口。
马清道:“其实,我也是二十天前才知道家世,若不是家母说漏了嘴,被我追问了出来,我还一直蒙在鼓里。”马清一边说一边想怎么圆这个话。他的语速慢了下来,听起来也更显得实在。
简云咀嚼的嘴停了下来,他瞪着眼睛鼓着嘴巴,想听马清揭谜底。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变了,我觉得我这辈子总不能辱没了先人。”马清将刀放在地上,端起碗,将筷子狠狠地往桌上一插。小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马清吃了一口米饭,又夹了一筷子肥肉吃着。
简云朝马清摆了摆手道:“有多少蜀人和吴人和你有相似的命,想我师祖也曾是吴国赫赫英雄,结果如何?想开点。”他又朝马清倾过身子,伸长脖子道,“你手上这口刀,据说也随着武侯进了坟墓,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长沙王手里。”
“这有何奇怪,以后还会有人问你我,这口剑。”马清用筷子指着简云放在地上的剑,又指着自己身边的刀,“这口刀,怎么到了你我手里。”
简云一边嚼饭,一边得意地咧嘴笑。
“你和韩潜,冯铁有交情?”马清刨了一口饭。
“如果打架也算交情,那就是。”简云随手夹了一筷子苋菜进嘴里。
“是你在洛阳劫富济贫的时候?”
“洗涮我?”简云凶悍的三角眼瞪着马清,“我是贼,他们是兵,兵当然要抓贼。”
“不必作贱自己。”马清放低了声音道,“你说城外的张方,司马颖,陆机,还有城内的长沙王,谁是兵,谁是贼?”
简云看着地面,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你和他们两人都交过手?”
“至少三四次,两人都拦不住我,手下败将。”简云“哼”了一声,“唉,那姓韩的武艺,你看不出来?”他不满地盯着马清,就像马清小瞧他一样。
“我当然看出来了,也不排除他会留一手,所以和你求证。”
韩潜和祖兰交手的时候,马清从韩潜的身形看出他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不算太高,不过当时他是在和小姑娘的祖兰交手,加之他又看见自己和简云这样的外人进来,也许留一手也未知,所以马清要和简云求证。
简云一挥拿筷子的手:“不行,那个矮个子冯铁,更不行。”他收回拿筷子的手,又朝马清伸长脖子,瞪着眼道,“不过,这两个狗日的在我被网子套住后,可没少对老子下狠手,若不是祖大人制止,他两个狗日的能打死老子。”
“你小子,肯定把两人惹惨了。”马清一副不同情他的样子。
简云不说话,夹了一筷子肉在嘴里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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