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蛹在水中闪着诡谲的蓝光,云烬一把攥住它,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弱脉动。
她认得这种脉动——只有南疆圣女才能驯服的本命蛊,蚀心蝶。
这是她前世最强的武器,也是最痛的诅咒。
"有人在暗中布局…"云烬低低自语,目光冷冽,迅速向湖底深处游去。
水面上,侍卫的火把映出模糊的人影,搜查声如雷贯耳。
云烬不敢贸然浮出,摸索到一处暗道,顺着水流冲入其中。
水道曲折幽深,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冲至一处地下洞穴,气力耗尽,勉强爬上岸边。
脚踝处传来阵阵灼热,蚀心蝶幼虫在她掌心不安地蠕动,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饿了?"云烬冷笑,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蝶蛹上。
幼虫如获至宝,立刻镇定下来。
"真是你…"她盯着幼虫,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究竟是谁…想控制我…"
前世成为圣女那日,无数蚀心蝶幼虫争相钻入她心口,最终只有一只存活,
成为她的本命蛊,以她心血为食,助她掌控众生心智。
如今她虽借尸还魂,却仍有人知晓她的身份,提前在她身上种下蛊虫。
云烬沿着石壁摸索前行,忽见一丝微光。推开面前石门,
竟是直通冷宫枯井底的秘道,月光顺着井口洒落,照亮了石壁上斑驳的血痕。
她拖着浸透水的衣裙,跌跌撞撞回到破败寝殿。
入目之处凌乱如常,却多了一方玉匣放在床榻上——有人来过。
云烬警惕地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枚雕刻着血月的骨锁,下压着一张纸条,
上书:【圣女已死,何必执迷?】
字迹陌生,却透着说不出的熟悉感。云烬攥紧骨锁,仔细端详,
竟是以南疆圣骨雕成,正适合圈养蚀心蝶。
她将幼虫放入骨锁,咬破手腕,鲜血滴入锁内。
蝶蛹迅速吸食,体积肉眼可见地膨胀,不再躁动。
"吃吧,吃得越多,对我越有用。"云烬冷笑,任血液流失。
若有人妄图用蚀心蝶控制她,终会发现,蛊儿只认一个主人。
时间流逝,云烬面色苍白,几近虚脱。她昏昏欲睡间,忽觉一阵寒意袭来
——寝殿门帘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月色中,身后禁军火把星星点点。
"竟然真回来了。"
萧绝。
他上前几步,目光落在云烬面上:"朕以为你会就此消失,南疆的余孽。"
云烬抬眼,手悄然摸向枕下匕首,却见萧绝目光一凝
——她桌上的骨锁中,蚀心蝶幼虫正在蠕动,吞咽着最后一滴血液。
"果然,南疆的东西。"萧绝眼中杀意一闪,"大婚之夜毒哑太子的贱婢,竟然是南疆余孽?"
云烬手微微一颤,握紧匕首。过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曾是冷宫废后沈残月?还毒哑过太子?
"这冷宫身份,对你来说正好。"萧绝冷笑,
"无人问津,无人在意,方便你暗中行毒。"
云烬勉强开口,声音如砂石摩擦:
"陛下…为何…夜探冷宫?是想…为世家…报仇?"
"报仇?"萧绝突然大笑,"他们不过是朕的棋子,死了便死了。"
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朕来,是为了证实一件事
——你身上的气息,为何能缓解朕的无心之症?"
说着,他一把扣住云烬的手腕,眼中血丝浮现:
"你的血,比寻常女子更甘甜,更…有效。"
云烬不动声色,匕首已抵上他的心口:"陛下…若无别事…请回吧。"
萧绝低头看了看抵在胸前的匕首,不躲不避,
眼中甚至带着挑衅:"有胆子就刺下去。"
云烬手微微颤抖,刀尖轻轻划破龙袍。就在这一刻,
她的另一只手已将骨锁中的蚀心蝶幼虫悄然放入那破口。
萧绝捕捉到她手腕上闪过的蛊纹,眸光一寒:
"怎么,蛊术的花样还有很多?"
二人僵持之际,殿外骤起异变——冷宫枯井中,毒藤受血水滋养,
暴长数丈,如活物般爬出井口,朝寝殿蔓延而来!
一根藤蔓破窗而入,直缠向萧绝后颈。
"小心!"云烬脱口而出,一把推开萧绝,自己却被藤蔓缠住手腕。
萧绝反手一剑,斩断几根毒藤,却有更多袭来,转眼将他缠个结实,拖向井口。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萧绝怒喝,剑光如雪,却难敌藤蔓之多。
云烬挣脱束缚,不退反进,从袖中抽出另一把淬毒匕首:"别动!"
匕首如灵蛇般穿梭,割断萧绝身上的藤蔓,最后一刀落下时,
刀尖轻轻划过他心口——一滴心头血被匕首尖端吸入。
藤蔓如受惊的蛇群,纷纷缩回井中。
月光如水,两人对峙而立。
萧绝低头看着胸前被割破的龙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救了朕?"
"仅此一次。"云烬哑声道,"陛下的命…该由我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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