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黛尘屿围在炉子前,看尘贵方煮牛肉。
他用比普通炉钩大几倍的大铁钩扎进牛肉,勾起一小块给尘黛,又勾起一块给尘屿,再钩给张美英。
“我不吃。”张美英拒绝道。
“你尝尝这味道,说不定你吃了我做的,以后连羊肉都吃了。”尘贵方劝说。
“妈,你尝尝,真的很好吃。”尘黛也加入劝队。
“太香了~”尘屿吃兴奋了,眼睛冒出光来。
“等我把牛肉切片,这汤冷成冻后,呱叽浇上,送到嘴里,那才真叫一个好吃。”尘贵方道,生理性咕咚咽下一口唾液,声音大的像咽炮弹,几个人笑起来。
“尝尝行了,这么一块也得六七块钱吧。”张美英终是不舍。
尘贵方用大笊篱捞出所有牛肉,十分壮观地放篦子上沥汤、过秤、相加。
“一斤肉煮八两!我这可是第一次煮,跟别人说,都不会有人相信。”尘贵方骄傲道。
“叔叔,我信。”李明澈进来,仲保娥跟在后面,一同来的还有张容春。
“他们一斤肉就煮个六两,我这能到八两,这可不是注水肉,我这牛含水量本来就不高。”尘贵方咧嘴一笑,对李明澈道。
“怎么做的?”尘屿问。
“肉熟后,盖上盖子用汤汁焖牛肉,让牛肉量增多。但不能一直盖,要不然热汤沸出来的牛腥味全闷进去,这肉就不好吃了,火候要掌握好。”尘贵方对尘屿洋洋解释。
“别炫技了,六两八两的好吃才重要。”张美英勾起一块递给明澈,仲保娥早有防备,伸手挡住。
“我买一块,先说好,一丁点儿称也别让,做生意嘛,讲究个吉利,开门第一笔是定要收的,这还是你们教我的。”仲保娥道,手指一块略大的牛肉。
张容春半伸的手,尴尬得藏到后面,捶了捶腰。
“我记的,你们当天就关门大吉了。”尘黛对李明澈道。
“你……怎么好事不记的,坏事记这么清。”
“你那还发生过好事啊?”
“喂,你这人,真的……”
“可惜了,不是牛黄,否则表姑这次定能长生不老。”杨雪芹带着念念,说着话进来。
“牛黄不就是苦胆,苦胆苦胆,吃那么苦的东西,长生不老又有什么用,还是要夫妻恩爱,日子甜美才好。就跟你一样,真是好老婆,来给男人买下酒菜。”张容春以牙还牙冷嘲道。
“尘黛,吃完了给奶奶送些去。”张美英打岔,分装了两份,一份顺势递给同是长辈的张容春。
“给我也来一块,称称多少钱?”杨雪芹故意把最后一句加重。
“亲姑如母,侄女就跟闺女一样,养闺女最怕养不听话的,尤其婚姻大事……”张容春拉长调,摆开阵来。
杨雪芹如鲠在喉,仲保娥握住她的手腕。
“一会凉了,先拿回去给东明尝尝。”张美英扶住张容春肩膀,连连点头,半推半送出了门。
“她是亲姑吗?不就介绍了一门亲嘛,再大的功劳,这么多年也吃回老本来了吧,更何况人家都落到什么程度了。”杨雪芹气恼,一下揭了她最疼的两个疤。
“尘黛尘屿,带明澈和念念去奶奶家玩吧。”张美英撵走几个听热闹的小孩。
“这牛肉拿回去先别吃,等汤冷好了,给你们送过去,裹上冻子,那才能尝出我的真手艺。”尘贵方朝着尘黛她们嘱咐,直接跨过刚才发生的弯弯绕绕,继续夸奖自己。
“人聋了,也好,心静,听不见闲言碎语。”杨雪芹叹道。
“你聋试试,就知道好不好了。”尘贵方道。
“你是真聪明,不只聪明,还清醒,喜欢的话就听听,不喜欢的话就听不见”。
“对,渡东庄的老人都知道,我打小就聪明。”
“你这话一说,又笨回去了。”张美英道。
杨雪芹转头看向大门口,确定念念绝然听不到。
“你们别看我嘴上不饶人,其实我心里虚的很。被人说怕了,也怕人说,可能也没人说,是我自己看低了我自己,用力过猛,要在话头上站住脚。”杨雪芹神情低落,不知触碰了哪个机关,有种豁出去的敞开心扉。
“两口子哪有不打仗的。”仲保娥劝慰,只道杨雪芹夫妻不睦。
“我好的很呐,我不在意,我没孩子有孩子,亲生的抱养的,都好的很,不比谁少什么缺多少。”杨雪芹似没听到仲保娥的话,陷在自我的情境里。
仲保娥吃惊而狐疑地看向张美英。
“我说过很多次,渡东庄最有出息的人就是过继来的,是渡东庄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张美英对仲保娥眼神示意等下解释,转而面向杨雪芹,“就算到今天,整个庄,你也找不到比他父母更享福的人,养起来的孩子是一样的亲。”
“我不知道念念知道了会怎么样?”
“你又不是偷不是抢,是她的亲生父母嫌弃她是闺女,不要她了。往大处说,是你救了她。”
仲保娥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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