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亭,那是何物?”
徐瑞祯好奇,顺着内卫指引望去,但见官道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处雅致亭廊。
飞檐翘角下,海棠花瓣随风飘落,在亭前水榭中打着旋儿,幽香阵阵。
待得走近,只见亭中两名男子正在对弈。
青衣者面容肃穆,白袍者神色慵懒。
徐瑞祯刚要开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棋盘。
刹那间天旋地转!
待他回过神来,已然置身浩瀚星空。
脚下是璀璨星河,头顶是无尽苍穹。
那对弈二人仍在原处,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青衣男子执黑落子,棋子坠下的瞬间,徐瑞祯只觉万钧压顶,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哪里是什么棋子?分明是裹挟着天地之威的陨星!
白袍男子轻笑执白,棋子化作一道璀璨的正气长河。
正气长河中可见圣贤讲学、才子赋诗,更有风流士子醉卧花丛。
徐瑞祯看得目瞪口呆,这正气长河...怎生如此不正经?
“砰!”
可黑白相杀之间,这方虚空崩裂,让回神的徐瑞祯不由惊呼出声。
“着实是可怕!”
可他这一出声,却打断了二人对弈,那执白男子眼珠一转,正气扫过棋盘之上,黑白皆消。
那青衣男子摇头轻叹:“柳三变啊柳三变,想与你下一盘完整的棋,怎就这么难呢?”
“张太岳!”柳永把玩着手中白玉棋子,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别以为我不知你是何等心思,想要占我柳永的便宜,你还不够格呢!”
“你呀你呀!”
张居正哑然失笑,刚欲开口调侃几句,就见柳永朝徐瑞祯方向努努嘴:“客人来了,张兄还要与我纠缠吗?”
“滑头!”
张居正笑骂一声,整了整衣冠转向徐瑞祯。
这一转身,方才对弈时的凌厉气势尽数收敛,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王府长史。
“原来是徐大统领!”
张居正拱手作揖,声音温润如玉,让人一幅如沐春风之感。
“在下齐王府长史张居正,有礼了!”
“张长史来迎徐某,真是折煞某了!”
徐瑞祯此刻后背已然湿透,但强自镇定地回礼,待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掌仍在微微颤抖。
显然,刚刚棋局之事,让这位大统领,难以平静。
“大统领说笑了。”
张居正自是看出徐瑞祯别扭之处,转头朝柳永一笑,他们二人的下马威算是有了效果。
这段时日,因为天规地法大阵的事,他们生怕夏邑那边问责。
毕竟顺位承继跟逼长辈退位还是有区别的。
前段时日,夏邑中有召回夏辰的话题,在其中大行其道。
今日徐瑞祯来,他出了夏邑以后,行踪就传到了临淄。
所以怕其中有事的群臣,才退出两人来。
张居正威严,柳永不羁,原以为两人连削带打能从徐瑞祯口中问出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两人还是用力过猛了些,将徐瑞祯吓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见徐瑞祯还是呆呆望着两人,柳永上前揽住其肩膀,笑问:“大统领,可是在想什么?”
“啊…!”
徐瑞祯回神,苦笑道:“陛下有要事让殿下去做,两位还是让我去见殿下吧!”
“咳咳。”
一声轻咳,张居正伸手一引:“大统领,请!”
……
王府正殿内,檀香袅袅。
夏辰坐于主位之上,手指轻轻扣动扶手,显得是很不冷静。
狄仁杰坐在下首,宽大的绛紫色官袍衬得他身形愈发圆润。
在这天规地法大阵笼罩下,作为主阵之人,夏辰麾下这几位法家大能,皆是能借夏辰龙气窥视阵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狄仁杰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徐大统领依仗已至城外官道,不过柳大人似乎与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夏辰闻言挑了挑眉,笑问道:“柳卿跳脱,不知发生了何事惹得卿这般开心?”
狄仁杰捋了捋胡须,胖脸上笑意更深:“两位大人以文气开出一处洞天,在其中对弈,将徐大统领给吓得不敢动弹。”
“胡闹!”夏辰摇头失笑:“这徐大统领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尔等将其吓坏了,该怎么办?”
不过想起徐瑞祯是代表夏皇来的,夏辰问道:“怀英,若是我那皇祖,真是叫孤王回夏邑的话,你说我该如何?”
殿内霎时间安静了几分,连茶水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狄仁杰目光扫过夏辰袖口,露出的信笺边角那暗纹龙鳞,那是东宫来的信件。
他心下了然,轻笑道:“殿下乃是太孙,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的,殿下又为此烦恼什么呢?”
夏辰抚了抚袖中那几封信,轻叹道:“孤王终不是李二,没有那种胸襟能承受逼父禅位的骂名。”
“可殿下如今大势已已成,夏朝天命也在您身上,您未曾注意吗?这夏邑之上也被天规地法大阵笼罩了!”
狄仁杰意有所指道:“想必只差一个契机,那两位怕是要有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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