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程夫人现在对许灼华厌恶已经不加掩饰了,许灼华从椅子上起身。
满不在乎,“多谢程夫人提醒,我这就回许家了。”
然后向程裕光道别,潇潇洒洒地走出去。
程牧昀在后面追过来,手里还提着许灼华的背包,“许灼华,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许灼华的脚步未停,“我早就说了,没人喜欢我,你偏偏带我到程夫人面前,现在相信了吧?”
程牧昀拉住许灼华的手腕,“那就不来了,以后我们分家搬出去住。”
许灼华无奈地说:“你以后娶的人不是我。”
程牧昀另一只手也拉着许灼华的手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为什么这么说?”
许灼华推开他的手,接过自己的背包。
东州丢了之后,东行南线就没有任何价值,所以自己也会失去价值,程牧昀一定不会娶自己。
到时候,富可敌国的商人之女罗云樵,会是最好的选择。
许灼华说道:“因为我们不一样,你总是说让我离萧梧新远一点,但是我跟他是一样的人,思想不一致的两个人,不会在一起。”
程牧昀其实并不能听得懂许灼华说的话,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估计女人是没有思想的,他只在乎这个女人说话软不软,长得美不美,家世好不好,有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就在一个世界,你为何这么说?”
许灼华知道无论怎么给程牧昀解释都无济于事,说道:“未来的中华,将是人人平等的世界,没有军阀,没有洋人,没有皇帝,真正的百姓当家做主,你永远都不会理解。”
程牧昀深邃的眼睛里充满疑惑,他是真的不懂。
“什么未来?”
许灼华道:“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八十年后。”
程牧昀紧紧皱眉,“是不是萧梧新跟你说了什么?”
许灼华摇摇头,“不是,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
程牧昀突然抓住许灼华的肩膀,“不可能!你从小生活在东州,又在尼姑庵待了六年,根本没机会接触外界,不是萧梧新跟你说的,还能是谁?”
许灼华的肩膀生疼,疼得皱眉,疼得大口喘息。
“你松手,我好疼!”
程牧昀立刻松开了手,“抱歉。”
许灼华揉着肩膀,看着满脸愧疚的程牧昀。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神情会出现在程牧昀的脸上,他应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就是这个样子,让许灼华不忍心看着他走向灭亡。
罢了,努力一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更何况感化了程牧昀还能救很多人。
许灼华叹了一口气,“程牧昀,你今天有事情吗?”
程牧昀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今日休沐。”
“那你陪我识字吧,课本上的字我都不认识,林博士要交的论文我也不会写。”
程牧昀走近一步,眼里带着笑意,“好,去哪?”
“震旦图书馆?”
程牧昀勾起嘴角,“可以,不过我希望萧梧新不在那里。”
许灼华笑笑,萧梧新今天应该忙着投稿,估计不在图书馆。
她抓住程牧昀的衣角,“去了不就知道了。”
震旦的图书馆,因为是礼拜天,一个人也没有,大门也锁上了。
许灼华将门上的铁链甩在门板上,有些生气,“锁什么门啊?”
程牧昀笑着把许灼华拉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铁丝,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卸了。
他一把将门推开,然后转身,伸出一只手,十分绅士,“请进。”
许灼华被逗笑,走进去,拍拍程牧昀的手,把人拉进去。
程牧昀乖乖坐在长桌前,许灼华抱着一大堆书走过来。
这些全部都是她精挑细选的书,各国先进思想的编译本。
我就不信了,还不能拿下程牧昀这个老迂腐。
“就是这些了,上面的字我都不认识,你教我吧。”
程牧昀拿起最上面的《十月》,问道:“这是什么?”
许灼华道:“这本讲的是前几年俄国发生的事情,工人、士兵和贫农推翻临时政府,并建立了新的政权。”
程牧昀皱皱眉,“你知道这本书的内容?”
“知道。”
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许灼华的历史就白学了。
“那还有学习的必要吗?”
许灼华尴尬地笑,眼睛弯弯如月牙,“只是听过,但是因为不识字,所以一直看不懂,这不是想让你帮帮我,你读给我听吧。”
糖衣炮弹,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程牧昀笑笑,翻开薄薄的书,开始读。
程牧昀的声音很好听,音色清润纯正,像微风又像清泉,低沉却不沙哑,随意中带着一点慵懒。
许灼华全然没有什么心思去考虑这本书上的内容,而是直愣愣地看着程牧昀一张一合的嘴唇,挺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这么英俊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大魔王?
读完一本又一本,直到程牧昀口干舌燥,“我读了这么多,你真的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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